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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身体被好友平源拽走，安狄的心情异常微妙。
他真的跟一个女偶像互换了身体？
直到现在他都不敢相信这是真的，这年头连沙雕偶像剧都不敢这么写！
但眼前的纤细双手，光裸在外的纤细小腿，冷风钻进裙摆凉飕飕的异样感，外加无法熟练控制，连走路都有点摇晃的身体，无一不在告诉他，这就是现实。
不行！这是假的，一定是假的！
安狄不信邪地抬手摸了摸胸口，软的。
——完了，他现在真的变成一个女人了。
他没有尖叫，因为已经连尖叫的力气都没有了，整个人身体发软，仿佛下一秒就要晕倒。
要是真的晕倒就好了，可是他偏偏清醒得要死，从裙底钻进来的冷风让他浑身哆嗦，整个人被冷得坐在楼梯上缩成一团，抱着脑袋思考人生。
他刚刚也是傻了，不管怎么说也不能那么轻易地让平源把那个女人带走，现在可好，留他一个人在这里抓瞎。
算了，等晚会结束，一定要去找到那个女人，最起码也得跟平源解释清楚这件事。
现在得冷静，至少要知道自己是谁才行。
这么想着，安狄强迫自己做了好几个深呼吸，略微颤抖地掏着衣服口袋，终于摸到了手机。
万幸，手机还有点电量，他轻松地用指纹解了锁。
点开聊天软件之前，安狄默默地在心里道了个歉，这是逼不得已。
这个女人的聊天窗口很少，联系的最多的人，一个是“队长南欣悦”，一个是“木总”，还有一个是“echoes工群”。
echoes？他好像在哪里听过这个名字……
安狄翻着聊天记录，突然想起来了什么。
那是在去年年底，团里好像有人和外面的经纪公司联系，怀疑是要跑路。那个时候经纪人就拿echoes出来当反面教材跟他们说教了。
“你们不要以为红了，翅膀就硬了就想着跑路。你们现在再红，也还在偶像这个圈子里，出去到哪儿都是鄙视链最底层。你们以为外面的公司会把你们真的当回事吗？现在花言巧语把你们哄过去，签了之后天天让你们去给low比品牌站台赚快钱消耗人气，偶尔给你们拍拍垃圾偶像剧。echoes知道吗？就那个靠摸手卖专辑的女团。等到你们有一天真的糊了，无人问津了，他们押着你们学那个echoes天天开摸手会，被几百上千个人揩油，榨干你们最后一点人气。到时候就知道后悔了，我们公司不说多仁慈，起码对你们的事业规划是很认真的。”
因为日程繁忙，安狄平时根本没时间也没想过去关注其他偶像，更别说是这种一贯被拉来当反面教材diss的底层女团了。尽管不清楚摸手会到底low在哪里，但经纪人提起时的鄙视口吻毫无疑问让echoes在安狄心里留下了负面印象。
但现在安狄有些产生怀疑了。
那个女人虽然长得很艳丽，但意外的一点也没让他觉得低俗。
明明遭遇了身体互换这种毁三观的事情，但她并没有一味地埋怨，反倒是很积极地尝试解决问题，还试着安慰他的情绪。
他向来觉得女人很麻烦，可她并不属于那种，相反还莫名的让他安心。
这样的她所在的团会是经纪人说的那样糟糕的团吗？
他继续翻着聊天记录，多少知道了些关于自己占据的这具身体的消息。
这个女人叫宁苏河，是刚进echoes不久的预备队员，因为没学会跳舞和走位，还没能正式参加过整台演出。这次她是因为临时缺人所以才被抓来凑数伴舞的，她们团负责的是某位大前辈歌手的伴舞。
宁苏河的人际关系并不复杂，基本上只跟队长南欣悦有交流，但聊天内容也大多是围绕学舞之类的公事，看上去连个交心的朋友都没有。
她明明看起来还挺开朗的。
安狄表示不懂你们女人。
正当他收集信息的时候，有一个穿着打扮和宁苏河相似的可爱女孩子推开了楼梯间的门。
“宁苏河，原来你在这儿，找了你半天了！”
对方喘着气，看上去的确是跑了很多地方才找到人。
“……抱歉。”
安狄说道。
对方说：“不是说了很快回来嘛，我还以为你走丢了呢。没多久要正式开始了，我们再去合一遍吧。”
语气里虽然有点抱怨的意味，却并没有恶意。
“好。”
安狄点了点头。虽然对方没有说名字，但以她对宁苏河上心的程度，安狄觉得她应该就是队长，南欣悦。
安狄跟着南欣悦回到了待机室。这个房间比t团的要大一些，但挤了十几个人照样显得拥挤不堪，他踏入房间的时候觉得呼吸都不太舒畅。
还好不是挤了十几个男人，不然那感觉简直了。安狄暗自庆幸。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虽然没人说话，但大家的视线全都如针扎一样落在了自己身上。
看来宁苏河跟队里其他成员的关系比他想得还要糟。
在南欣悦的带领下，echoes的成员们一起去了空旷些的空地再度联系了一下。安狄自然不会主动说自己什么都不会，他自持是国内顶级的唱跳男团出身，扒舞学舞都是小case，只是沉默地混在队伍里，看着身旁的队友动，再暗暗记住。
万幸echoes的编舞非常简单，为伴舞也不需要很复杂的走位，安狄边看边学，很快就记全了。
但唯一的问题是，安狄无法自如地操控宁苏河的身体。
他知道动是什么，可跳出来的效果就是非常糟糕。即便是没镜子照，安狄也能感觉到自己肢体的动僵硬抽搐，中途甚至还有好几次，差点自己把自己绊摔跤了。
别说是伴舞了，就算是他刚开始学跳舞的时候，也没出过这种糗。
刚才一直面容和善的南欣悦沉默了，表情肉眼可见地变得难看起来，原本可爱系的容颜此刻冷若冰霜。
“宁苏河，我教过你这么多遍了，真的有认真在学吗？”
南欣悦说道，声音因为生气而有些发抖。
安狄沉默了，埋着头盯着自己的脚尖，不敢抬头。
虽说有着身体适应不良的原因，但能把广播体操跳得仿佛踩了电门也足以让他的自尊扫地，根本没底气反驳。而且比起他以前训练生时期见过的老师骂人，南欣悦这程度已经算得上是温柔似水了。
严格来说，他以前根本也没在唱歌跳舞这方面挨过骂。
不管是公司领导，还是专业老师，甚至是成名的艺人，全都把他夸到了天上，毫无例外。
所以南欣悦的话语让他分外难受，哪怕她说的是“宁苏河”不是安狄。
见队长发话，其他队友也都义愤填膺地站了出来。
“欣悦牺牲了多少自己的时间教你，教了这么多次还跳成这样。”
“就算我们是来伴舞的，也不能这么应付吧？”
“这么重要的外务，大家都在好好练习，偏偏你一个人要出去乱晃，让欣悦出去找你找半天……你是想毁掉我们的节目吗？”
南欣悦做了个深呼吸，缓和了下负面情绪：“都别说了，马上要上台了，要吵回去吵。”
她话音刚落，成员们纷纷缄口不言，只是都忿忿地瞪着安狄。
他被这群女孩子集体diss了，可他并不生气。
她们虽然态度不好，语气也很冲，但出发点都是为了整个团队，并不是在为了自己而随意攻击他。
虽然她们只是一群能勉强把广播体操跳好的素人偶像，安狄却从她们身上看到了凝聚在一起的意志。
而闭着眼睛都跳得比她们整齐利索的traum呢？
有的想着怎么划水，有的想着独善其身，而他……其实也想着别的事情。
真正100%为了舞台而安心做偶像的，只有平源。
安狄抿着嘴唇，正色道：“对不起。”
“你该说对不起的不应该是我，而是大家。”
南欣悦严肃地说道，“这次机会真的很难得，大家都很珍惜。或许你觉得伴舞没什么了不起，没有人会在意，但工人员会看，我们的粉丝会看。如果表现得不好，以后谁会来请我们？”
见安狄已经在认真反省，南欣悦放过了他，说道：“认真一点，我相信你。”
安狄点了点头，没再说话。
南欣悦拍了拍手：“好了，大家过来，围个圆阵。”
所有人都围在了一块儿，伸出手交叠在一起。
安狄茫然地加入了圆阵。
“念念不忘，必有回响！echoes，加油！”
少女们单薄的声音融合在一起，同样能够气势汹汹。
即便刚才还在内讧，但圆阵的口号响起时，他仍然觉得有种久违且陌生的激动。
他们traum上一次这么做，已经是多久以前的事了？
“喂，你哪里还不会，我帮你看看。”
身旁一个女生拍了拍安狄的胳膊，不太自然地说道。
“我自己练。”
他的问题不是不会，而是肢体不协调，只能自己练。
那女生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后悔之色溢于言表：“哦，那你自己慢慢练去吧。”
安狄无语，他果然还是不擅长和女人这种生物打交道。
他一个人到角落里，比划熟悉着动，不由担心起了宁苏河。
——虽说他们traum那个节目只需要站桩唱歌，但宁苏河……她会唱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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