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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五章
砗磲病
镜子
大雨敲击着屋檐、地面,
整个天空都在水汽朦胧，琉璃瓦发出的滴答声连绵不绝，听起来甚至有些恼人。
“谁来过？”沐钰儿手中的笔微微握紧。
唐不言也抬眸看来。
侍卫仔细想了想：“来过三个人。”
沐钰儿扬了扬眉,
惊诧问道：“三个人！”
侍卫点头：“对，大统领重新安排了迎仙殿的巡逻安排，特意抽调出三支小队，三班倒的对每间无人居住的宫殿进行检查。”
沐钰儿沉吟：“都有谁？”
“公主殿下`身边的侍女萝羽,
陈策副统领,
莫白副统领。”
沐钰儿下笔的手一顿，耳边是骤然下大的暴雨，砸在屋檐瓦上听的人耳鼓发怔。
她心思微动，芦苇笔在指尖打了一个转，若有所思问道：“萝羽可有入内？”
那个人也许知道不一样的事情。
镜子又是公主殿下`身边的侍女抬过来。
沐钰儿脑海里闪过一个朦胧的念头，很快又问道：“她有说是为何来的吗？”
“也不是，萝羽刚和我们说完话，就看到莫白副统领来了，副统领神色匆匆，两人在游廊的拐角处说了几句话，萝羽就走了，看方向是朝着陛下寝殿去了。”
“这，卑职是两年前才分到这里的，之前不知，但这两年确实是这位婢女。”侍卫言辞颇为谨慎。
沐钰儿在踏入陛下寝殿的一瞬间就把目光锁定在那个镜子上。
“公主殿下常来住吗？”沐钰儿冷不丁问道。
按理此事不该怀疑公主殿下的贴身婢女，毕竟公主殿下也并非日日待在迎仙殿，公主的婢女也非畅通无阻，再者，此事若是牵扯到公主殿下的婢女，也就意味着要牵扯到千秋公主。
“萝羽是一直跟在公主殿下`身边的吗？”
侍卫犹豫说道：“其他侍女确实都是在东跨院，但按理公主殿下的贴身侍女按理都是在正殿附近休息的。”
“具体说说他们都是什么时候来的，来的时候都干了什么，可有靠近过梳妆台？”沐钰儿心思回荡，但很快还是在白纸上把三人的名字写了上去，沉吟片刻，又把陈策的名字边上画上一朵花。
那第二次又该是这是谁？
陈策完全符合条件。
沐钰儿眉心紧皱：“之后回来过吗？”
能致幻的东西不外乎两种途径，从嘴里进,
从鼻子闻，没有一样致幻的东西是平白无故让人出现幻觉的。
第二个条件是如何瞒过和陛下如此亲密的公主殿下，偏偏下在陛下`身上，避开了公主。
沐钰儿一惊：“没有入内？是回东跨院休息了？”
能在铜镜上动手脚的人一定是宫内的人，甚至是能靠近陛下的人。
“第一个来的是公主殿下`身边的侍女萝羽。”侍卫仔细回想着，“当时好像已经戌时末科了，卑职两人刚与人换班，因为半个时辰前尚寝局的人刚好把铜镜抬了过来，换班的人还特意和我们提醒了一下，所以卑职记得清楚。”
陛下`身边被守卫的滴水不漏，外面是金凤大统领，里面是容成女官，衣食住行全都是慎之又慎，唯一的变数两次全都在铜镜上，那镜子上总该有点问题。
沐钰儿指尖的笔随意划了划：“不是说侍女都在东跨院休息吗？”
侍卫对视一眼，各自摇了摇头：“这，卑职就不知了。”
第一次是秋儿女官。
“说是陛下和殿下都休息了，特意回来休息。”侍卫说，随后又补充道，“因为当时下着大雨，她是独自一人撑伞提灯回来的，所以卑职觉得奇怪，才多问了一句。”
下毒,
那就需要一个毒物，一个让它下的地方。
那便衍生出第三种途径,
相互叠加,
就是公主和陛下都满足前一个条件,
但却在第二个条件中产生了分歧。
沐钰儿蹙眉。
沐钰儿扬眉：“回去了？”
所以这件事情归根结底就是一个熟人下毒的案件。
在第一次陛下在铜镜中遇险时,
沐钰儿还不确定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可今日陛下再一次在铜镜上见到东西,
她心中便有了大致的猜想。
侍卫们摇头。
侍卫们摇了摇头：“不常来，但陛下寝殿一直为公主殿下留下一间配殿，一般都是在最近的偏殿。”
只是这么巧，陛下两次遇险，公主殿下都在
——年轻，未婚，品阶高，和女官偶有交往不会引起怀疑。
戌时一般都是入寝的时间。
“公主殿下昨日并未回来休息，侍女也是在这里休息？”沐钰儿反问。
内宫的内奸本以为是秋儿，可在秋儿死后陛下还是看到不该看的，所以内奸未必只有一个。秋儿死状离奇，大有深意，她就像是一个警告，让宫内之人惴惴不安，更离奇的是，秋儿身为女官却违反宫规，和一个男子相爱。
“看着方向有些像。”侍卫也不敢打包票，“这个偏殿是就在主殿的左边，是距离主殿最近的，往常都是公主殿下在这里休息的，常人都要去其他偏殿，若是从这个走廊往右走，按理是去主殿的。”
这个过程一定是众目睽睽,
却又完全不会引起别人的怀疑,
甚至是注意。
可公主殿下说今日是和陛下同吃同住的,
也就说按理,
公主殿下也该看到那个铜镜里的东西，可实际却是殿下并没有看到那些东西。
“没有。”侍卫摇头。
沐钰儿看着萝羽的两次来访偏殿的时间，若是下毒之人是她，那昨夜没有机会，那便是今日下午那次。
——可下午那次都是人。
——镜子到底有何问题？
“那陈策和莫白，两位副统领为什么也来这边？又是何时来的？”她若有所思地想着这个问题，很快又开始询问起其他两个人。
“陈副统领是亥时三刻来的，宫中现在多了一支五十人的巡逻队，要求对整个宫殿所有未住人的宫殿都进行检查，确保万无一失，每日都是一个副统领做领班，昨日是陈副统领。”
沐钰儿心中微动：“他入内了？”
侍卫们点头：“主殿无人居住，自然要入内检查。”
“这不是公主的寝殿吗？”沐钰儿不解问道，“这也能随便进去的吗？”
“按照规定无人的宫殿都要进去巡检。”侍卫被这么一问，开始惊疑不定，“昨夜殿内确实是没人的。”
沐钰儿扭头，眼睛滴溜溜地去看唐不言。
唐不言摇头：“我不知此事，但等会可以问一下大统领。”
沐钰儿收回视线，继续问道：“在里面呆了多久，是独自一人进去的吗？你们都跟着进去了吗？又碰过铜镜吗？”
“是独自一人进去的，侍卫们都在门口等着，卑职们当时在站岗，不能随意离开，但陈统领进去时大门敞开，我们虽未进去，但也能听到里面动静，进去了大概……”侍卫想了想，谨慎说道，“反正不到一炷香。”
沐钰儿抬眸打量着整个宫殿，宫殿宽敞高挑，加上正中的堂厅，左右各有两个隔间，其中右边被层层帷幔轻纱挡着，外间立着一架八开纱织八仙过海的乌木屏风，这后面大概就是寝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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