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皇子说完,又加了一句:“当然,也许在母后心中,你还是有些不同的。”
景阳听了他这一席话,也是有些心情复杂。
皇家权势,便教人连父母子女间的亲情也没有了么?
若真如此,这皇家,也当真可怕。
不过,假如陈岚真对自己的两个儿子都能下手,又岂会对她有些不同?
所以她摇头道:“母后若连你和皇兄都能舍弃,我这个小小的公主又如何能有特殊?平日的恩宠不过是高兴时的一句话而已,到底有没有分量,不是那些赏赐可以看出的。”
二皇子叹息:“也许吧。不过恕为兄得罪,眼下事出突然,我无兵无权,手上并没有什么依仗,只能将你抓在手里,只要我到了目的地,自会放你。唉,希望你在母后心里真的不同些,若不然,我只怕走不到……”
景阳不知道该说什么,虽然同对方不是很熟悉,但到底是有些唇亡齿寒,见他这样逃命,心里也不由有些感概。
而且,如今二皇子劫持着她,不知道太后会不会连她也一起想要杀了?
正说话间,外头突然一阵马蹄声震耳而来,穆信叫了声:“不好,怕是追来了!”
二皇子惨然一笑:“来得可真是快啊。”
“请皇子速逃!”几名手下几乎同时冲入。
“走后门!”
穆信一把抓住景阳朝后门奔去,二皇子及一行人紧随其后,门后早已经准备了几匹马,一行人正待上马,突然间眼前所有马匹却齐刷刷瘫倒在地。
怎么回事?明明刚刚它们还生龙活虎的!
几人正疑惑间,一声轻笑传来:“二皇子殿下,太后有请,你怎好自己走了呢?”
靠墙走出一队全副武装的御林军,当头一人身材高挑,面容俊朗,正是太后陈岚身边的红人,皇宫侍卫长安闵。
原来他早已把守在了后门。
穆信长剑横在景阳脖子上:“安闵!看清楚这是谁!你若不让开,我立刻便要了她的命!”
安闵脸上波澜不惊:“哦,是谁啊?在下确实不认识。”
“睁大你的狗眼,此乃景阳公主!”
“哦?”安闵的眼神似乎有些诧异:“怎么可能呢?传闻公主身体欠安,长居御所,怎么会到了你这里?依我看来,八成是假的吧?”
景阳听到此处,心头一凛。
她对眼前的安闵的确没有印象,但这不代表安闵就真的没见过她,就算真没见过,也至少听之前的追兵说过才是,而他现在此番语言,分明就是不想承认她的身份了?
难道,他已决定不顾她的性命安危了?
这是他自己的意思,还是陈岚的意思?
穆信也有些急了,景阳此刻可是他们最后的救命稻草:“安闵,你身为皇宫侍卫长,会不认识太后最疼爱的景阳公主?公主若因你丧命,太后不会饶你!”
安闵却打定主义不想承认景阳的公主身份:“不要太幼稚了,随便拉个人出来就说是公主,你以为我会上你的当么?”他朝身后一挥手:“给我上!”
见事紧急,穆信手下猛一发力,景阳脖颈间鲜血横流,瞬间染红了胸襟!
之前那次他仅是擦破点她的皮而已,但这次一出手就是这样凶狠,眼看是起了鱼死网破之意!
众侍卫不敢再上前,都望着安闵。
可惜安闵却不为所动:“都说了那不是公主,是假的!都给我上!若有违抗者,就地正法!”
“好,安闵,你记住,公主是因你而死!”穆信举剑:“景阳公主,对不住了!”
眼看就要来个玉石俱焚。
景阳闭上眼睛,心中实有不甘。她还有大仇未报啊,怎能就这样稀里糊涂的死去?
身边的二皇子却突然开口:“住手!”
他长叹一声:“罢了,母后既是非要我的命不可,就让她拿去吧,我已然死到临头,何苦再拖累景阳?”
穆信含泪道:“殿下……”
安闵拍手笑道:“二皇子一番孝心,倒是难得。不若你干脆自刎了,这样也免得天下人说太后心狠。”
二皇子执剑在手:“好,我便把污名给她洗了去。”
说罢就要横剑自刎,穆信大叫:“不可!”
说时迟那时快,二皇子长剑却已朝安闵挥去:“贼人,我死也不教你好活!”
身边众人一见,纷纷仗剑冲上,一顿厮杀。
穆信却仍然不放手中景阳,手中剑刃紧紧按在她伤口之上,大喊道:“师兄,休怪我心狠,你若要保公主性命,就去帮我杀了安闵!”
空中陡然显出一人,身形诡异,正是明嘉也。
他手中一道亮光闪过,“咔嚓”一声,穆信握剑的手臂生生被斩断半边,再拿不住剑,耷拉了下来。
下一刻,景阳已被他抢了过去。
穆信咬牙忍痛:“师兄,为了你的新主子,你什么都做得出了!”
明嘉也一手按住景阳伤口,冷冷道:“彼此彼此。”
“咝”一声他扯下一条衣带,简单给景阳包扎了,然后一手抱住她,飞身跃上旁边石墙。
安闵在混乱中用剑一指明嘉也,喊道:“放箭!不许放走一个!”
看样子,他本来就已经打算好连景阳的命也不留!
一排排利箭密密麻麻朝景阳和明嘉也射来,幸好明嘉也轻功卓越,身形忽上忽下,忽左忽右,那么多箭硬是没把他截下。
安闵一看,急了,命一小队侍卫追上前去:“给我追!”
二皇子那边顿时压力一松,众人再奋起拼杀,居然给杀出一条血路来。
只是那大批追兵马蹄声已近在咫尺,却也不知道逃不逃得掉。
御林军这边仍然死追着明嘉也不放,本来按照明嘉也的身手,他们是追不上的,但他此刻带着重伤的景阳,又需不停闪避身后箭支,速度却是慢了许多。
眼前情势紧张,但景阳却是提不起精神去看,她直觉身上的力气顺着鲜血一滴一滴流淌出身体,然后消逝……最终她眼前一黑,耳边的嗖嗖箭声,刀剑之声,渐渐都开始远去。
蔷薇的小院中。
地下暗室。
幽暗的灯光下,一长排银针泛着萤萤白光。
百门雁静心凝神,伸手,将银针一根根扎入自己头上。
那个“他”一直强烈想要再跑出来,所以他要用这套针法将“他”压制下去,甚至封住。
他每天都要施一次针法,一连施行一个月,才算完成整个过程。
在施针的过程中,还需要配合心法,必须格外的专注,不能受到外界干扰。
所以他便选了这地下暗室来行针。
外面有三步守着,任何人过来,都不会被允许。
再大的事,也要等到他行针完毕。
更何况,这几天应该也不会有什么需要他处理的大事。宫中暗涌起伏,但他们这边只需要负责观察便是。
景阳这几天似乎得到了风声,也一直静待在家没有出门。
其他的小事,自有属下处理。
时间缓慢地流淌着,大约过去了一个时辰后,行针过程也完成了一大半。
随着他一针又一针下去,脑海里的另一股抗争意识越来越弱。
再过小半个时辰,大概就差不多了。
这种针法虽然也不能长久的封住“他”,但起码一两个月内“他”是别想再出来了。
最多只能用意识隔空短暂地影响控制一下他,但他自己的意识还是主导者,可以立马夺回控制权。
就像之前很多次那样。
他有时候好像被“他”完全控制了,但其实是因为,他觉得“他”的情绪也需要宣泄,所以只要不是太过分,便由着“他”影响。
像那晚那样,才是“他”完全跑出来的样子。
他们一旦谁出来占据了主导权,另一个人便很难在短时间内再夺回来,那晚要不是他趁“他”不备给“他”来了一针,恐怕没这么快夺回主动权。
所以他绝不能再让“他”出来。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今天他总有些隐隐的不安。
特别是当他发觉外面有几个人的说话声之后。
暗室隔音好,他听不清。
但是他感觉应该是出了什么事。
于是他加快动作,尽快完成了施针。
虽然这样效果可能就不太好,但反正没法静心了,早点结束是正确的选择。
他出了暗室打开房门,便看到了鲁扫和两名黑衣人。
黑衣人是他亲自所带的一队的人。
这三个人都来了,一定是有什么事发生了。
果然,不等百门雁开口,几人便立马进屋,着急地禀报了各自带来的消息。
百门雁一开始听他们说二皇子叛逃,并没有什么大的反应。
但是,当他们说到景阳公主在城门口遇见叛兵被劫持走,并身受重伤,生死不明时,百门雁的脸上就变了。
脑中那股原本已经微弱下去的意识,突然就“轰”的一声,炸了开来,强行突破了他这么久以来的银针压制。
于是在场几人便看到百门雁突然间脸色大变,一口鲜血吐了出来!
几人惊道:“少主!”
百门雁捂着胸口,从牙缝里吐出几个字:“都出、去!”
几人惊惶退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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