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听澜今日去的是南城,南城破败且逼仄,民房低矮无序,搭建的人车难行,有些地方想过就得侧着身子挪过,各种动物粪便,以及人为造就的脏物,全摊在狭长的烂泥地上,人脚踩上去,连隔夜饭都得吐出来。
但这里,却住着将近小两万人口,老人孩子占了近一半,青壮闲汉约有三分之一,剩下的全是大龄妇人以及卡在婚嫁之龄的姑娘,一个全州府最贫穷脏乱差的地方,也是鳏夫和老光棍最多的地方,这里的姑娘是不允许外嫁的,基本全在内部消化,且是以亲换亲的那种嫁娶法。
崔闾上任之初,并腾不出手来整治这块地方,东西二城,以及他就任的衙署所在的北城,分豪绅、富绅,与平民,内城以衙署所在的北城门正中心为起点,绕西往东为半圆内的地方,都属于生存条件很好的富裕区,便是佃着严修土地耕种的佃农,实际上的生活也强过府城以外的县镇百姓,而外城则与小部分西城接壤,与南城共用一条饮水渠,再往东连接近码头处,形成南北两个半圆,也就所谓的内外城区分。
仿如南北两个天堑,当内城人声鼎沸的商超,汇聚了整个府城人来购物时,南城门这块地方,却似被遗忘了般,天未暗灯便熄了,整个区域陷入安静的死寂中,偶有一两声嘈杂的怒骂哭泣声,都似见惯了般,无人理会,什么内城逛夜市,商超购物优惠等翻天覆地的改变,都映射不透这里,生活在这里的人,依然麻木的过着从前的日子。
整个南城门里生活着的人,之前都有一个共同身份,便是罪民家属,比如偷鸡摸狗又够不上诛连的犯徒,其家人就会被剥夺居住条件的优越地,全家赶至南城门里自生自灭,后来从东西城也流过来了一些人,却要么是灶户家里失了劳力,被排挤出圈的孤儿寡母,要么就干脆就是遭逢突变,躲这里来自暴自弃的,总归是,南城门这片地方,尚没有受到江州变革后的任何惠利。
这里的人似是被府城内的官老爷给遗弃了一般,另三个门是不许踏足的,连最脏最累的倒夜香的活计,他们也没资格做,唯一生存所需的来源,是从另三个门倒出来的泔水和垃圾,捡食废弃之物,便成了他们每日的循环,人生前景近乎断绝。
九家倾覆之夜,江上船仗正酣,那落水的将士和匪寇,那样的在水中挣扎战斗至力竭,沿岸
的漕运帮众有力出力哪怕是为了崔闾当时喊出口的赏银呢?好歹他们拼着命的参与了要么捞人要么补刀总归是没有干瞪眼看着。
但这最靠近码头处的南城人根本叫不动哪怕崔闾当时喊的身价银子足够高捞一人而足以富全家也依然喊不动这些人来帮忙就只晓得抄着手看热闹并伸长了脖子指着落汤鸡似的码头帮众哈哈大笑。
如此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模样着实叫人恨的牙痒痒甚至他们哈哈笑的声音里竟充满了落井下石之意对着殊死奋战的将士嘘声一片
一时竟分不清这是敌方喊来助威的亲友团还是我方辖下庇护着的子民了等事后再深入一了解还真有那些因罪被罚入了贼寇窝的家属亲朋。
他们在本州府治下过不好亲人被罚入海岛晒盐场也生还无望寥寥的几个因凶恶不怕死的劲头被选入海寇窝偶尔因做好了差事得已通过奖惩通道往家将赏钱捎回那就是这两头终身不得见的亲人唯一的寄托了。
九家子掌舵者要拿捏着这些被挑选出来替他们卖命的罪者手里自然得捏着他们最在意的东西并且给了他们最后的生存价值导向也就是只要对他们的命令言听计从让驾船往哪打就将刀指向哪而事成之后的奖赏就是可以将所得的财物奖赏通过他们特意开通的邮寄渠道捎带给在府城挤兑下生存困难的家人。
如此南城里的这波人才能在如此恶劣又无任何生活来源的日子里吊着一口气的生存繁衍但这股子破罐子破摔的堕懒风气却是不是从何时蔓延了开来。
奋斗是不可能奋斗的这吊日子能活就活不能活就拉倒有今日没明日就图一个嘴上乐喝身体力行改善生活?那不是他们的风格哎?就摆就烂有本事你们把整个南城给屠了。
厌世之人恨不能拉所有人一起去死!
就着这份过节崔闾上任之后便无视了这块地方他倒要看看南城门这块地的几个乡里长会对着日渐兴旺的江州府城生不生得出奋起之
心会不会为了这块地上的百姓来主动与前往各城门县镇做调查了解的胥吏接触。
他掌管过一族事务对于这类人的心理那是一摸一个准就一副牵着不走打着倒退的逆反心理明明是为着对方好的心思到了人家眼里就得跪着求着好像没有他们的配合就做不成事的那种恶心心理。
笑死我出钱出力的改善的是你们的生活你们的利益结果倒成了我是为名为利需要用你们搏名声一样的那种互利关系倒贴也不带这么倒贴的老子的钱撒进海里也不带你们玩。
南城门里的这些人就跟他族里那少数几个二百五族人一样以为自己糜烂下去就能以独树一炽的姿态成为最后被跪求着上轿的稀罕人然后可以从他这里讹到相比其他族人扶持金的几倍多的利益。
说到底也是一种博弈心理。
一方以为他图名一方就以此做要挟好坐地起价最典型的例子就是拆迁谈赔偿款的时候懂分寸的拿到心理价位上的数额也就搬离了指望靠拆迁一举成就亿万富翁的永远不会对所提赔偿款项满意于是钉子户也就产生了。
崔闾开在内城的商超说了不禁止任何人出入废止了从前外城人不得踏足内城的禁令结果就这样一个对于外城百姓而言如此欣喜的消息传到南城门那块竟然无波无澜的过去了爆火的商超开了一个月南城门那块的百姓无一人前往他派在那边蹲守的衙差闲出屁的去聊骚那里面的孩子想哄着人踏出南城结果叫乡里长唆使个疯汉子给咬了一口正正好在腮帮子上留了个大血牙印回衙秉告时简直一脑门火大要不是大人耳提面命不许动手他那刀就真的忍不住了。
没见有人这么堕落的东西两城都有一条道可以于南城相望的结果那两城来往的百姓个个手拿肩扛的往家里搬东西每天热火朝天的干活挣银子置家伙什换谁不得跟着一起奋斗啊?
偏南城门这块上的人
崔闾也来火给了那个被咬了脸的衙差病假冷笑着吩咐所有胥吏衙差再不许往那边去
他们想堕落就堕落想烂就烂着他才不会出面去与他们谈揣着如此心思之恶毒之人不配得到他的怜悯与接济。
这些人永远不明白一个上位者想要搏名声永远是不必去向下讨好的就像钉子户的房子非要坚持不肯拆那规划者完全可以绕开他就让他遗世独立独门独户索群寡居成全他的独立与冒险。
上位者的眼睛只会盯着上位者有钱什么买不到?他可以让全府城百分之八十之人夸他好甚至为他立长生排位那么这余下的一成人再到处说他的不是说他沽名钓誉也只会成为上位者眼中的刺头毒瘤与无法教化的愚民。
想用一副烂泥地里的身子来要挟心存善念者那是最最愚蠢的方式。
就像他陪太上皇去西城察访对着那些贪心不足的男人其实也可以用冷处理的方法
可谁叫他遇上个真正从心里体恤百姓的太上皇呢?人家是真一门心思做实事一颗搞阴谋诡计的心全怼在朝堂上了对着“淳朴”或被生活逼迫偶尔想岔了路的子民那是真宽容真能忍。
崔闾要不是陪着他去的西城就那些为了多分土地而将女子贬的一无事处之人根本不可能给好脸色对着那胡搅蛮缠之人直接能以杀威棒震之。
他也是忍了又忍的才将那股子怒气压下去凉凉的眼神一直从西城回到衙署办公堂才勉强收了回去。
太上皇的龙兴之地在北境他所有的一举一动北境百姓都有目共睹并给予了他非常正向的反馈与支持偶尔一两个刺头也会被其亲族镇压下去他的那些惠民之举是直接呈现在那一地的百姓眼前的所以他的号令与指向那一地的百姓无有不从无有不应。
可其他州府不是包括江州在内的所有百姓只是知道天下换了姓未尝有亲身体会过太上皇的与民同甘共苦的过往也没有直接参与过他的那些惠民之举听的各种小道消息就跟听传奇似的根本无法感同身受。
还有一点就是北境普及了四五十年的教育那里几乎人人识字懂算术从那里出去的掌柜伙计根本不愁活干。
可大宁天下又有多少个州府能做到人
人识字呢?
愚民愚的不就是未开化的思想么?可他们上哪去识字呢?没有条件让他们理解太上皇的土改理念而太上皇目前也是做不到全天下普及文化知识那些掌握着大量书库的勋贵世族从根本上就要断绝百姓的自我意识对于推行文化普及全都嗤之以鼻连所谓的大儒也在跟天子算账
他们把户籍制度分的那么细匠藉、工藉、乐藉、军户、灶户以及水上船户为的不就是遏制民众意识的觉醒么?这些被分出来的所谓贱藉三代内都被拒在考场之外那剩下的普通农户再因田地失去生活来源靠着佃地过活就算有资格进学又哪里真的有那个经济实力供养呢?
所谓的耕读之家得是经过至少三代人的积累才能举全家之力供出一个孩子如此限制苛刻的进学之路非以天道酬勤来涵盖的有时候还得靠着老天帮忙及全家人的齐心携力。
这就导致太上皇对这些子民们很是心存愧疚以为自己登鼎之后就能一展抱负推行许许多多的惠民之政让天下百姓都能在他这一代人的手里不说致富至少能得个温饱脱离被奴役的命运然后教育一视同仁可惜种种理念出师未捷如今便只能硬灌输然后用自己巨大的忍耐力去容忍质疑与不理解他的子民想着尽量能以更温和的方式教这些人跟着自己的脚步走有北境一地的先例在他难到会挖坑给自己的子民吃?
可沉淀了上千年的封建教条不是靠嘴说靠宽忍就能说服和改变的崔闾在梦里看过他的一些所谓的心路笔记说是野史可现在想来其实都有迹可寻。
人总是在吃亏以后长记性太上皇的忍耐力也会在亲近人受损伤甚至危及性命之后告馨那野史上有记一则杀民事件录的是宣和三十二年后的某日说太上皇与百姓拔刀相向怒斩一镇百姓近百人后被不要命的史学官添上一笔暴戾辣评但正史记录里却没有这一则事件的任何描述。
崔闾却是透过那不知真假的心路笔记旁测了一下自己身处其位的憋闷郁结然后再以太上皇视角揣测之其实不难联想到他情绪
崩溃的点。
他又不是真的神,本来就以杀伐起家,对敌从不讲柔情,为了彻底杜绝北境的外族之扰,他甚至欲将整个凉羌灭族,要不是人家跑的快,直接逃去了俄尼楚,恐怕这世上早没有凉羌一族的存在了。
这样一个人,能忍住手里的刀,不砍向那些怎么也说不通的封建老顽固,十几二十年的奔走在大宁朝州府各地,心性忍性耐心已经非常人不可得,上位者的身份从来没有蒙蔽过其双眼,也从来没有想将手里的刀,对准那些跳脚与他对着干的愚民百姓,换谁来都得赞一个圣人言。
可人哪有不崩溃的点?只没戳到痛处而已。
无论正史是否记载过太上皇的失态之举,但作为人来讲,尤其是近距离与太上皇相处了这些日子的崔闾来讲,他是信野史里那一段的记载的。
有些无法教化的愚民,那些守着封建教条不思变,为着一己之利谋私的乡绅里长,其实杀了反而好,留着只会让盲从者继续盲从,让煽动者继续盈利,杀之而后快,才是当局决断的该有手段。
施政者太仁慈了,反而会成为得寸进尺者的把柄。
忍无可忍,无需再忍,在这一点上,崔闾其实很能与太上皇共情,对着那些怎么也教化不了的,不如直接送他们去见阎王来的好,要头疼也请阎王去头疼,来日去了地底下,打官司都没带怕的,换谁来也指责不了他。
只不过这离太上皇举刀向民还有十二年之久,这时的太上皇仍然坚信着愚民可教,私利者可引导的信念,对着那群胡搅蛮缠者,仍保持着无知者可谅解的心态,毕竟在普及教育这块上,他自觉有亏,如今亲力亲为,被一些口水溅到,也只认为这是改革路上必经的磨难。
回衙署的一路上,崔闾都没在他脸上看到挫败感,除了疲累,眼神依然坚定,大有一日说不通,明儿再来的越挫越勇气。
讲真,他越是近距离的与他接触,就越佩服他的那份宽忍度和气性,不是什么人都能如此与民讲道理的,尤其是上位者,他们手里的权利,就是最好的道理,哪怕指鹿为马,也多的是人附和,可只有太上皇做到了融入百姓堆里,切身的为他们着想。
王听澜的意外受伤,带出了崔闾在南城门上的处置手法,他不似太上皇般怀柔,也没有多大的忍耐度,心里记
着那夜江州之变的怒意,又在之后彻底了解过那片地上的百姓生活态度后,才决定了如此冷处理的晾着那边,就让他们干看着其他三个城的百姓,过上经济腾飞的好生活,就让他们自己生出想爬出烂泥地的心思,而不是他带着全衙署的官吏,去求着拽着他们往前奔。
自己都不努力的求生求发展,他凭什么要带着属下去做这等吃力不讨好的活?阎王不救该死的鬼,烂死就烂死。
他甚至为了不让太上皇注意到这片区,在太上皇将办公地点搬到了他桌边时,就收了有关于南城门处的所有资料,想着等再抻他们一月半月的,就该差不多了。
土改的资料占据了太上皇的所有心神,加之他要抢时间跟着武弋鸣出海,于整个府城的具体治理情况,也只能看着每日的汇报了解,崔闾的案头只要不出现南城区,他不可能有机会注意到那里。
崔闾起初只是想治一治那里的堕落厌世风气,等与太上皇接触了几日后,就越发的不想叫太上皇知道有这处地方,想着等他跟船出了海后,他再腾出手来整治那块。
无他,哪怕没有英雄情节,他也不愿意见到这样一个,被后世奉为英主的男人,在拥有无上地位和权利后,去受那种阿臜气,去与那些教化不开的老顽固们苦口婆心,他着实心疼他的口水,觉得他这样的人,再要怎么纡尊降贵,也不该将时间和态度,浪费在这等人这等事上,他无法接受梦里的那个被人称颂的英伟男子,在一群扶不上墙的烂泥面前,温声温气,却还得不到一点正向反馈,可能甚至需要他一而再的浪费口水,浪费脚力,去与他们讲道理,周旋怎么帮他们改善生活的事。
那太可怕了,除了会有损他脑子里的后世评价,还会直接满足了那些人拿腔拿调拿乔的心理。
看,你堂堂府台大人,不是终究撑不住了,要来求我们给面子,跟上你的治理规划么?
太上皇目前的身份,是衙署幕僚,他出面,等于崔闾出面,这必然要与前期崔闾的冷处理方式相违背,然后导致他前期的施压,功亏一篑。
可凡事总有个意外,他只管看住了太上皇,却没料到王听澜那边会往南城门去,且身边竟然没有侍卫跟随,看情况似乎只得那个叫凌嫚的小丫头。
崔闾第一时间喊了崔诚去拿舶来神液,王听澜
一头一脸的污垢伤口处必然是遭了污渍浸染就算是喊了大夫来在清理完伤口之后也得找那种能抗感染的药物来再没有比那舶来神液更好的东西了。
凌嫚被太上皇叫到一边问话去了崔闾却找了抬人回来的衙差了解情况。
那衙差煞白着一张脸又是气又是恼跺着脚道“哎呀卑下提醒过王大人了呀让她务必离南城门那块远着些没事不要过去她明明前些时日都听了的行踪都只在其他几个门里就一个没注意一个没注意卑下们就错眼不见的叫王大人踏进了南城门。”
那边凌嫚抽抽噎噎在太上皇的安抚下才平衡了情绪捂着脸低低道“姐姐说她发现了一处地方有可能是崔大人为瞒过五哥或者我们这边人的眼将一些受苦受难的百姓关押看管不叫他们到我们眼前来喊冤申诉又说那南城门口常有衙差在那处值班看管带太多人不好进就我们俩趁人不备时进去做个暗访……”
她说完就又开始流眼泪手颤抖着想往腰囊袋里摸那里有一柄防身短刀若她当时没有犹豫那些人根本不可能当着她的面伤到王姐姐。
凌嫚懊恼的捶头声音带着恨意杀气“五哥那个地方的女孩子太惨了真的人间地狱般我跟姐姐只不过想带她们离开那里就被前后冒出的上百个人拦住了他们不让那些女孩子跟我们走也不让我们走说既然来了不给他们留个后就不准离开。”
说完她自己都被气笑了实际上当时她就给气笑了一脚将那大放厥词之人给踢粘在了脏到吐的墙角根上。
长这么大真没遇见这么不要命的。
可是下一瞬她的脸上就显露出了一股扭曲之色牙齿咬的嘎巴响
崔闾那边已经问完了衙差嘴里的话踱着步的到了太上皇身边看着这小姑娘的面色闲闲问了一句“是不是被背刺了?内心受到了伤害吧?”
凌嫚叫他问的差点跳脚嘴巴却不能控制的反问出声“你怎么知道?你当时在场?”
凌湙拍了拍她的脑袋“不得无礼他那时跟我在一起。”
凌嫚呼吸一顿不由抽道“我踢飞了那人之后后背上不防遭人重重一撞踉跄着脚的没来
得及站稳,就被那些人与王姐姐分开了,而那撞我之人,竟是之前我们要带着离开的所有女孩子里的一个,她瞪着我,说我踢死了她的哥哥。”
明明没有,她收着力的,只是踢晕了而已,谁叫他嘴贱呢!
崔闾就跟看书时喜欢在书页旁留旁白一样的,再次幽幽开口,“你心里很受伤,觉得那些被救的姑娘简直不可理喻,竟然会为了折磨奴役她们的人,冲你出手,朝你发火,你不能理解她们的意图,倒是想离开呢还是不想离开,觉得自己干了件吃力不讨好的事情,一件完全没有意义的所谓善举。”
凌嫚瞪大眼,望着崔闾,再扭头望向她五哥,上次这么当她肚子里蛔虫的人,是她五哥,一语道破了她看清幺鸡的内心,而装傻不回应的事。
她能怎么办呢?一个没有生育能力的僵尸娃娃,哪怕现在身体开始重新生长了,本身底子已经是坏了的,就跟破布娃娃换了新衣裳一样,表面看着是光鲜亮丽的,内里实则千疮百孔,这样的她,怎么能去祸害一个如此诚实,有大好前途的男子。
所以,她只能装傻,装不懂幺鸡的一片深情。
凌湙无奈,转向崔闾道,“你别逗她了,想来你是很清楚那片区的情况的,说说吧!”
崔闾抄着手笑了一声,“宁先生不防等王大人醒了之后问她吧!或许,还能以治下无方,让武将军代你向上参我一本。”
王听澜的做事手法,不外乎怕他欺上瞒下,做出欺君罔上之事。
可换种思路,这何尝不是一种不信任呢?她始终对自己的世家身份介怀,哪怕联名保举过他,也时时在履行一种监测他为官是否清正严明的责任,怕自己保举错人,怕太上皇受他蒙蔽,又或者,怕江州这个除北境以外的妇协试点,会失败成为全国笑料,她的内心根本不信任他。
泥人也有脾气,崔闾再有意与帝党交好,也不能一味的忍气吞声,任由她这般左试右探。
是以,他故意拿话刺太上皇,一脸的阴阳怪气。
他实在是被王听澜的行为伤到了,觉得她在侮辱他的智商。
那南城门又不是块巴掌大的地方,能往里塞上小两万人的片区,她每日间来回路过,定然有见过人影在里面活动的,有什么问题不能直接当面的来问?要她这样子的,单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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