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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7. 浮生一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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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戚枝来说,变成一个小女孩并非难以接受,最令她感到无力且害怕的是,她发现自己的脑海里竟然开始渐渐有了一些不属于她的记忆。

这些记忆会不定时地在每一个瞬间突然出现,让她有一种似曾相识之感。

比如一觉醒来,桌上摆着香庆做的小米粥,自然而然她想到此刻的香庆会在哪一块地里劳作,简单用过早饭后熟能生巧地穿过弯弯曲曲的小道,直到真的看见地里间的香庆时,她才猛然想起自己似乎从来没有来过这里。

而当香庆看见她出现之时,也连忙在布衣下摆处擦了擦手,说着看似责怪实则关心的话,“你怎么来了?村头的明叔家里的狗没咬你吧?这么大的太阳不知道跑出来干什么!”

戚枝脑海里出现并没有看到过一只黄皮白肚的狗来,脱口而出:“小黄才不会咬我。”

说话这句话,戚枝意识到有什么东西在悄然中发生了改变

她似乎越来越接受自己就是香庆的孩子,在村子里各家大娘大叔们都对自己很好,就连一向见人就咬的小黄也是格外和自己亲近。

诸如此类的事情,发生的时机越来越随机越来越频繁。

发呆之时,她会猛然想起再小一点的时候自己总是喜欢黏着香庆,一会不见人便会哭,可家中还得干农活,气得香庆没有法子只好在她腰间绑上一条布条套在田野间里的石头、大树下,偶尔扑扑蝴蝶,追追蜻蜓,还老爱乱吃一些花花草草,吓得香庆不敢将她的布条系得太短,可是这样一来她又得哭了,那样手忙脚乱、哭笑不得、左右不是的画面令戚枝突兀地笑出声。

傍晚乘凉之时,静谧的月光洒下,她莫名地想要抬起手去遥指月亮,因为她想起香庆说过“指了月亮的小孩子会在夜晚睡着之时被割掉耳朵。”,越是不让她做的事情越是想要去尝试一下,想到这个她又突然想起有一次跑去隔壁婶婶家抱了一只小黑猫回家,香庆一家寒破养不起多的生命只好吓她说“被猫亲过的鼻子会烂掉的。”那时她信以为真捂着鼻子哭了整整一夜,小孩子的心思就是如此纯真。

晚上临睡着之时,也会想起冬日里香庆抱着她嘴里嫌弃又心疼的说“你这小妮子,怎地手脚跟一块铁似的。”每每此时她都会把香庆抱得紧紧的,一点点地汲取香庆身上的温度,于是看着如今两人中间仿佛隔着一条河一样,戚枝罕见地挪了挪身子,果真暖和了不少,而睡梦中的香庆啧了一声但下意识地搂紧了她。

……

时间一久,这些记忆占据了戚枝的脑海,她对香庆的态度也从冷冰冰的就事论事逐渐转变了,这个转变是她都没有意识到的改变,在她心里尽管有这些不属于她的记忆但是始终还是坚信这不是真的。

直到,她在这里长到了十二岁的那年,一个寻常的夏夜。

太阳早已下山,桌上的粥也早已乘凉,却迟迟没有见到香庆的身影,戚枝解开身上的围裙走出早已修缮完整的家门。

这条路已经是熟得不能再熟了,还没走到村头,一只棕黄色白肚的狗迈着吃力的步子闻着味迎了上来“汪汪汪。”

戚枝弯下身子笑着摸了摸小黄的头,这些年小黄也成了老黄,连牙齿都掉了不少,如今更是瘦成了一张皮,“小黄,可有看见香庆?”

小黄歪头看着她似乎是在思考这个问题,用头蹭了蹭她的手,然后转过身子,向前走了两步又慢腾腾地回过头,舔了舔嘴巴,似乎在说“跟我来。”

戚枝现在没有妖力,但也能看出小黄似乎时日不多了,夕阳西下,小黄摇摇欲坠的身影不知怎地让她感到了一阵心酸,这只狗不通人言但却通人性,对谁都凶巴巴的唯独让她可以摸它,不管去哪都会跟着,也是这里唯一能倾诉秘密的对象,它一直都守护着她。

一人一狗踩着夕阳的余辉走在田野间,直到一处悬坡处,小黄停了下来,坐在沙地上,回头看了眼戚枝,目光里仿佛有着悲悯的同情。

这个地方,道很窄,曾经她就嘱咐过香庆一定要小心不要掉下去了,那坡面很陡,下面又全是乱石,摔下去可就不好了。

想到此处,戚枝忙上前附身,一眼便看见了昏迷的香庆,她脸颊划痕无数,下肢更是流着可怕的鲜血,还有散乱一地的柴火,不用想也知道她肯定又是为了冬日的柴火负重背回家,在路过此地时重心不稳一个脚滑摔了下去。

短短的一瞬间,戚枝想了很多

——她死了,我解放了。

这些年家里攒了不少银子,可以去找黎谙了

就让她死在这里,不过是一个虚幻之人罢了

这不是一件好事吗……

可是戚枝却没有半分开心,因为她想起了这几年香庆明面上粗粗咧咧的,但实则对自己却是一片真心的,当她生出那些记忆时她曾求证与香庆,得知她想起往事的香庆喜不自禁,眼里闪着泪花嘴里却倔强地说“我可没骗你。”

更想起了香庆在桌上把肉全挑出来给她吃,自己则是说“我不爱吃肉荤。”,想起无数个与她相处的日日夜夜,总是这样即使自己吃苦即使自己能力有限也想要把最好的东西留给她,就算后来戚枝对她多加冷淡疏离香庆也只当孩子长大了懂事了,在邻里间四处宣扬,无论在冷的天气也始终会将自己温暖的体温任由她冰冷的四肢冷却,自己生了病从来只是囫囵吞一颗草药,而戚枝生病却愿意花费大价钱上镇子上找医师开药……

这些东西,戚枝曾经嗤之以鼻,她总觉得这不过是感动了香庆她自己罢了,人要首要地对自己好才是。

可是此刻,也正是这些东西,这些被人称作“亲情”的东西,让戚枝选择顺着坡滑下去,她做不到见死不救。

她费力地扒开香庆身下的柴火,这才瞧见她的右腿处有一颗极深的石子嵌入了骨头里,那些血便是从那里流出来的,如此炎热的天气,全身都仿佛泡在了汗水里,伸出去的手小心地攀上她的膝盖,但是终究不敢触摸。

戚枝在害怕,这是从未有过的,比这再严重的伤势她都曾见过,可是香庆是一个凡人,这样严重的伤势仿佛毁了整条腿,会不会让她死去?

不想让香庆死,戚枝心里只有这一个想法。

可眼下自己没有妖术不能救治她的伤势,田野间做农活的人也早都回家吃饭,此地离村子还远,别无他法她只能依靠自己。

她拉起香庆的两只手搭在自己的肩上,没了妖力那蛮横的体力也随之消逝,就连背起一个妇人都费力。

戚枝弯曲的腿在一次次地被肩上重物压到在地,坚硬的碎石子划破了布衣,她吃痛地皱起眉头咬着下牙,就这样一次次背起,一次次压到,无数次失败后终于半背半拖着香庆的身体上了岸。

小黄在一侧舔了舔戚枝的膝盖,那里早被碎石子磨破。

戚枝半勾着腰,两只手在身后死死地抓住香庆的大退,腾不出手来安慰小黄,只好哑着嗓子央求小黄“小黄,走,天黑了,回家。”

回家,这个词,香庆曾经对她说了无数次,可若是这个家没有了香庆那也就没有了任何的意义。

她身体还没长全,体力也不如从前,背着一个一百斤重受伤的妇人,她虽步履想小黄一样虚浮站不稳,但是却从没有跌倒过一次。

好不容易进了村子,吃过晚饭出来寻狗的明叔“小黄!”他看见在小黄的身后一个小小的身影,一步一停地艰难地朝村子里走来。

走得近了,明叔才揉了揉眼睛“小枝儿?”待看清戚枝的脸后忙上前帮忙接过受伤的香庆

戚枝肩头一松,跨坐在了地上,仰着头:“明叔,劳你帮忙,我娘她受伤了。”

明叔低眉不忍地看了一眼香庆血糊糊的腿,有些为难道:“阿枝啊,你娘这腿……”

“明叔,我们家有钱,若你能替我送娘上镇子里看医,我会感谢你的。”

“阿枝,你这是说的是什么话,你明叔我是那样见死不救之人吗?我只是说这腿恐怕以后干不了农活了。”

只要能活就好

“明叔,我娘已经有些发热的迹象了,若是再迟一点恐怕对伤势不利,我能不能拜托你用你家的那辆牛车送我娘去镇上看医?”

“好孩子,我这就去牵牛来。”

很快明叔牵来一头大黄牛,牛身后拉着一截板车,将香庆抬上车后,明叔拉着牛带着戚枝往镇子上赶去。

临走之时,小黄没有牙的嘴咬住戚枝的衣角,嘴里发出悲哀的呜咽声。

“这畜生!老得不行了,去不了,放开吧。”

戚枝回头看了小黄最后的一眼。

它,生命已经到了尽头了吧,否则今日怎会有力气陪她去那么远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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