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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鱼鸢子和李好嘴沟通了一番，看向眼巴巴等着的冷血杀手，开口问：“你还养了四条狗？”

“对对对。”冷血杀手眼睛睁大，看了一眼没进画面，但被吸引站在旁边听的老妈，“这个主播真厉害，我没把儿子们放进来她都知道。”

杀手妈妈盯着屏幕，不耐烦地摆摆手，示意他麻溜的：“行行行，快回答人家问题。”

冷血杀手看回屏幕，认认真真地回答：“对，我养了四条狗，他们是被人遗弃的一窝小狗，我刚把他们捡回来的时候就这么大点，我给他们起名‘狂揪’‘地中海’‘外圈’‘头发’，它们在院子里玩，我去把他们叫回来？他们和我叔关系很好的。”

万物本来与人类无法直接沟通，但如果和人相处久了，也会有“灵”产生，品质和鱼鸢子刚刚给李好嘴不能比，根据万物本身的灵性高低和与主人间的机缘深浅，“灵”的品质也不同。

李好嘴与冷血杀手相处多年，孕育出了“灵”，让李好嘴能够听懂冷血杀手的一些话。

听到他在那嚷嚷它和那群狗崽子关系好，它差点气得又缩进壳子里。

鱼鸢子示意它稍安勿躁，替李好嘴发声：“你的好嘴叔就是因为你的儿子们不想活了的，你最好不要让他们见面。”

“我叔不想活了？”冷血杀手眨巴眨巴眼睛又要掉眼泪，颤巍巍地捧起乌龟闭眼在它壳上蹭，“怪不得他不吃不喝，只呆在壳里。我可怜的好嘴叔啊，你……”

鱼鸢子看他又要嚎，皱了皱眉：“事情很好解决，你不要急着哭。”

“你不是想知道好嘴叔为什么那么臭吗？”鱼鸢子看着还在用脸深情摩擦龟壳的你冷血杀手，“你的儿子们每天追着好嘴叔，排队用它的壳蹭屁股，日积月累，它怎么可能不臭。”

冷血杀手一顿，慢慢把好嘴叔拿远。

【哈哈哈玉e玉e玉e哈哈哈玉e玉e玉e，这事儿怎么又好笑又好吐，我今晚不用吃宵夜了。】

【可怜的好嘴叔。让我看看是什么狗，这么损，天天排队，用乌龟壳开屁股，盲猜一个铁腚二哈。】

【主播在这儿胡说八道呢吧，乌龟怎么可能回答她的问题啊。】

冷血杀手也不想相信，但冥冥之中，又有很多蛛丝马迹印证了鱼鸢子的话，最终他决定现场做个实验。

如果主播没有骗人，也算是给她的能力做证明了。

鱼鸢子同意冷血杀手的提议，让冷血杀手把李好嘴放在阳台，把他儿子们放进来，和他妈妈假装去忙。

冷血杀手很快就按鱼鸢子的话布置好了现场，把狗狗都叫回来，很快，四条二哈头柯基身的小狗就屁颠屁颠地挤进房间，冷血杀手强颜欢笑，挨个摸了摸它们的小脑袋，给它们喂了零食，然后就拿铲屎的工具，假装像平时一样，等它们在外面玩完之后，去院子里铲屎。

他看到他的儿子们一窝蜂地冲向阳台找他好嘴叔了。

以前他还觉得这是家庭和谐其乐融融的好现象，还鼓励儿子们这么做，如果那个主播说的是对的，他就是差点害死好嘴叔的罪魁祸首！

他躲在门后，悄悄盯着他儿子们蓬松的屁股。

不要蹭，不要蹭，爸爸球球你们不要蹭……

四条小狗来到阳台，在乌龟壳面前激动地用爪爪刨地，翘着尾巴摇来摇去，然后很自觉地排起了队。

打头的那只转身用屁屁对向乌龟壳，然后屈起了不长的后腿，闭上眼睛，刚要开始享受……

“不要！”冷血杀手冲了出来，抱住乌龟壳，眼泪止不住地流，“好嘴叔，玉e，对不起，玉e，都是我，都是我没有保护好你玉e玉e玉e！”

镜头就对着阳台，拍得清清楚楚。

直播间里的所有人一同见证了这一幕。

【我的妈，主播神了，她之前说的每个离谱的情节都是真的！】

【这主人当得确实不尽责，狗狗不懂事，人得细心点啊，都那么臭了，肯定蹭了很久了，他竟然一点都没发现。】

【我是不是很容易被诈骗啊，看了这么一会，我就心动了，也想给主播刷个福珠试试看了。】

冷血杀手平复了一下，回到镜头前，感激地捧着手机：“谢谢主播，要不是你把我叔的意思转达给我，我这个马大哈可能永远也不知道我叔承受了这么多。”

他还以为自己对待家人已经很好了，买最贵的粮，他们想去院子玩就去院子玩，想再阳台晒太阳就在阳台晒太阳。

可好嘴叔都那么臭了，他都没发现。

“尽快给好嘴叔洗个澡，它很爱干净的。”鱼鸢子把乌龟再三叮嘱她的要求告诉冷血杀手，“还有，它暂时不想再看到你的儿子们了。”

“好好好！我现在就去！”冷血杀手捧起乌龟。

“等一下。”鱼鸢子叫他，“记得带你家狗狗去看一下医生，你叔那么臭，也是因为你的儿子们肠胃有问题。”

算是赠送的服务，她也短暂地和那几条狗狗聊了一下。

这几条狗狗都还小，没那么聪明，不知道自己的行为给好嘴叔造成了多大的阴影，它们只是觉得屁股痒痒，好嘴叔的壳有棱有角，蹭起来很舒服，也不知道自己的屁屁有多臭，只觉得肚子有时候会痛。

“不过玩一会就好了。”杀手儿子们无忧无虑地告诉鱼鸢子，“或者吃一个鸡腿。”

看来肠胃问题暂时还不算太严重。

“我的儿子们也没被我养好？肠胃都有问题？”冷血杀手脸一垮，自责得又要哭了，“可是我有定时给它们驱虫，年初体检是正常的，吃的也都是在我信任的主播那里买的最贵的自制生骨肉，手工零食……”

鱼鸢子没再说话。

弹幕却自觉做起了福尔摩斯：【如果体检和驱虫都做了，那就是自制粮的问题咯，这个杀手看起来不太聪明的样子，不会是被哪个黑心的带货博主给骗了吧？】

冷血杀手吸了下鼻子，决定振作起来，他要是崩溃了，他这一家老小怎么办？

“谢谢你！”冷血杀手认真地盯着屏幕，有点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我磨磨唧唧的，应该耽误了你很多时间，对不起。”

鱼鸢子摇摇头，和好嘴叔告别，和冷血杀手中止连线。

刚断线，她的屏幕就亮起特效，这次是一条青绿色的龙，腾云驾雾地飞进屏幕，吐出一颗比福珠大得多的龙珠。

冷血杀手：【真的谢谢你！】

鱼鸢子点开礼物价目表，稀世龙珠，一颗一千块。

她这单净赚了六百块。

直播果然是yyds。

“继续。”鱼鸢子脸上没太多表情，但语气比之前要激动很多。

弹幕也很激动：【继续继续，我爱看！】

但直播间空有一百来个看热闹的，再没有一个掏钱的。

十分钟过去，直播间里的人也掉得差不多了，终于有条弹幕映入鱼鸢子的眼里。

我佛不渡我儿：【主播，我朋友有块手表，你能帮她看看不？但是它被摔坏了，很久都不能用了，这样有影响吗？】

“没问题。”鱼鸢子不假思索，“先付钱，后连线。”

过了一会，屏幕上也没动静，就在弹幕推测，这人后悔了的时候，福珠的特效亮起。

鱼鸢子点击连线，屏幕分割，右边的画面很热闹，是两位阿姨在打太极。

“我都把礼物刷了，你就试试！”

“你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人还能和乌龟说话，你是不是又被你儿子气得说胡话了？”

两个阿姨互相推手的动作越来越激烈，左边的丝巾阿姨趁右边没注意，一个黑虎掏心，把手里的东西伸到镜头前：“姑娘，我是刚刚那个傻，不，杀手的妈妈，这是我老姐妹，你帮她看看这块儿表……”

鱼鸢子看向那块表，有年头了，银灰色的表带有些掉色，表盘也碎掉了，指针一动不动，透着一种死气沉沉的气息。

“诶呀呀，看什么看。”右边的卷发阿姨赶紧把那块表拿回来，珍惜地揣在怀里，无论丝巾阿姨说什么，都不肯再拿出来。

鱼鸢子看了看卷发阿姨，开口：“它是遗物吗？”

虽然她还没来得及把“灵”给那块手表，与它交流，但有特殊经历或者意义的物件自己就有“灵”，那块表意义不凡，与人有很深的渊源，灵气很重，化作光晕萦绕着它。

鱼鸢子从光晕中能看到一些一闪而过的片段。

那是这块表最深刻的记忆。

她看到其中一个片段是，一个看起来三十刚出头，戴着眼镜看起来很斯文的男人嘴角含笑，低头看着画面外。

他应该是在看表上的时间。

然后突然一震，天旋地转，接着画面出现裂纹，视角也贴在了地面上，她看到了散落一地的积木。

男人很可能被什么撞到，倒在了地上，画面角落有慢慢蔓延开的血迹。

有一个声音一直保持着一定频率响彻在所有的片段里。

砰！

在男人倒地后，这个震耳欲聋的声音突然消失了。

是男人的脉搏，戴在男人手腕上的手表认为最重要的声音。

它停下来，手表的世界陷入了死一样的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