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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第六章 圈套(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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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声闻依照僚佐所言从郡廨牵了匹快马匆匆赶去州上,临行前僚佐警告他:“休要耍什么花招,别忘了,你阿姐还在魏宅!”

尽管傅声闻深知以沈寒枝的身手打几百个僚佐都绰绰有余,却仍不敢掉以轻心,出了城立刻策马飞驰起来,不到一炷香的工夫便现身至官驿门前称要见驿丞,岂料被小厮拦在门外。

“驿丞不在,你有事晚些再来!”小厮语气颇为不耐,说完转身便走。

傅声闻忙拽住小厮,“驿丞何时回来?我有件急事,必须亲自同驿丞讲明。”

其实于他而言传报死讯不急,急的是他想快点回到沈寒枝身边。傅声闻生怕离开魏宅这么会儿工夫沈寒枝就撇下自己跑了,毕竟她想要的东西都已得到,若要离开,再高的院墙也挡不住她……

小厮翻了个白眼,阴阳怪气道:“驿丞何时回来会跟我说啊?”

傅声闻沉默片刻,随即松开了手,不紧不慢道:“也罢,我只是一个僮仆,太守死了,我去别的地方做工便是,非亲非故的,我着哪门子急?”言罢便去牵马。

“等等!”小厮反手拽住傅声闻,眼睛瞪得溜圆,难以置信地问他,“你刚才说啥?谁死了?”

“骨阆郡太守,魏关埔。”

“死、死了?!”小厮惊愕不已,张着嘴巴缓了缓,而后一把抱住傅声闻的胳膊将他拖进了后院,二话不说关入柴房。

怎么又是柴房?傅声闻只看一眼墙边立着的柴垛便觉得腰酸背痛,他无奈地推了两下屋门,发现门竟已被人从外边上了锁,心中不由斥骂:光天化日关押百姓?此地官员自上而下未免都太猖狂了些!

但听小厮在门外说道:“你且老老实实在这儿呆着,若你所说属实,驿丞回来自会放了你,可若你心怀不轨,欲造谣生事,那便有你好看——”

“砰——咚!!!”

傅声闻一脚踹开了柴房的门。门外的小厮来不及躲闪,正正被砸到了门板之下,趴在地上哎哟哟地叫唤起来:“疼死我了!你!你……”

“我这辈子再也不想进柴房。”傅声闻面无表情地将一只脚压在门板上,一边使劲儿往下踩,一边问小厮,“驿丞到底在哪儿?”

“在、在酒楼吃酒!”

“吃酒?”傅声闻望了眼日头,才几时便去吃酒了?他轻叹半声,又问小厮是哪家酒楼。

“醉醉醉……醉春华!”

傅声闻剑眉微挑,颇觉有趣地勾起唇角,心想那可是樾州最豪华的酒楼,随便吃一顿饭便要花费百金,这驿丞年俸不过怀金十两,居然也敢在醉春华花天酒地?他抬了脚,马不停蹄赶往醉春华。

然今日之醉春华全无以往门庭若市、马咽车阗之景,偌大的酒楼门前只拴着一匹骏马,马鞍侧边印有官驿的标识,而楼内大堂则空无一人,奇怪的很。

傅声闻想了想,来到旁边的小巷里,果然见到一辆宽大雅致的马车隐蔽停放于此,看车身规制便知是大户人家所用。他打量一番后回到酒楼正门欲往里走,却被突然出现的跑堂小哥拦了下来,说是酒楼今日已被人预定,概不接待外客。

看来驿丞是下了血本在此宴请贵客,而那位贵客许就是马车的主人。傅声闻琢磨道:想必贵客身份极为特殊,以至于毋须驿丞破费,酒楼亦可为其放弃接待外客,不然即便驿丞掏光了家底儿,也包不下整座醉春华。

如此也好,闹出了动静,驿丞定会出面。傅声闻有了主意,作势强闯并冲跑堂小哥大喊:“我知道驿丞在里面,我真有急事要见他!你别拦着我啊,耽误了正事儿你可担待不起!”

跑堂小哥见其煞有介事,心里亦有些含糊,但一想到楼内客人身份之贵重,他又立时硬气起来,推开了傅声闻说:“你有事找驿丞便去驿馆,在这儿乱嚷什么!小心我叫衙差把你抓走!”

傅声闻不甘示弱,接连怼骂了好几句,声音越来越高,引得路人都驻足看热闹。

跑堂小哥又急又怕:再这样下去,万一惊扰到贵客可如何是好?他一急,竟直接伸手去捂傅声闻的嘴。

傅声闻眼底流露出嫌弃之色,微一偏头便巧妙躲开了那只满是油垢的手,与此同时他抓住对方的腕骨轻轻一拧,登时令跑堂小哥疼叫出了声:“松松松手!哎哟——”

二人争执之际,酒楼内走出一作家仆装扮之人,其身形瘦条、个子不高,面上净白无须,气度略显不凡。

傅声闻停手审视,目光在对方喉间稍作停留便确定了此人乃女扮男装,暗道她应为贵客的女婢,陪同家住前来赴宴,扮作男装便于行事。

“驿丞请这位公子进屋说话。”女婢语气淡然,明显能听出她是在压着嗓子说话,眼皮低垂瞧不出喜怒,说完便侧过了身子,安静等候傅声闻跟她上楼。

女婢尚且如此,等下若见到其主,须得多几分小心。傅声闻心怀戒备,默不作声地同女婢来到二楼。

然而一进雅室未见旁人,唯有驿丞面色不善地坐在月桌旁,且月桌上空无一物,连只茶水杯都没有,傅声闻立时明白驿丞是换了间屋子见自己。他用余光暗中环顾雅室的布局,发现这里其实是由两间雅室合并而成的,中间被一道户牖隔开,而此刻便有两扇户牖未关严实,使得隔壁雅室的纱幔自缝隙间飘出来一角……

“是你吵着要见本官啊?”驿丞满不耐烦地开口,眼神频频瞟向户牖。

傅声闻更加确定帘后有人,且若他猜得没错,那人便是樾州的州牧。

“是,在下乃魏宅僮仆,受冯僚佐之托有几句话要转达于您。”傅声闻走到驿丞旁边,语声不大不小,躬身说道,“骨阆郡太守昨夜意外身故,冯僚佐请您尽快将消息传报京中,以便稽查司速派刑官过来查明真相。”

驿丞愣了半晌,一度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差错,逼着傅声闻重述了好几遍。

傅声闻只好耐着性子一遍遍述说魏宅书房是何时被人发现着了火、大火又是何时被扑灭的,还有那两名僮仆是如何在僚佐的威迫下滚入废墟之中看见了那具穿着太守官服的焦尸……最后道:“太守平日不许任何人靠近书房,独他自己能进去,因而那尸体十有八九便是……”

他话说一半,留了一半任由驿丞自行想象。

驿丞面色相当怪异,谈不上好看也谈不上难看,勉强称得上喜忧参半。他站起身,先是在屋内负手踱步,后又摩挲着下巴站定沉思,直到隔壁传来一声若有似无的咳声后,他才恍然惊醒,忙对傅声闻说:“本官知道了!这样,你先回魏宅,让僚佐安抚好宅内众人,此事发生的太过突然,想来那些人也都吓得不轻……哎,这骨阆郡突然没了太守,百姓们可如何是好呀!哎,任谁都不愿见到此等悲剧啊……哎!”

驿丞的连声哀叹生动诠释了何为猫哭耗子假慈悲。傅声闻轻撩起眼皮,细细揣摩其神情,心想:话说的那么好听,可这眉目间掩不住的窃喜是何意呢?他越想驿丞所言,越觉得好笑——没有哪个百姓会觉得失去一个为官不仁的太守是桩悲剧,他们甚至会认为这桩“悲剧”应当再早些发生。

诚然,眼前这位驿丞亦有自己的盘算。他叮嘱傅声闻,道:“切记,京中来人之前,千万不可让魏宅人出门乱说!”

“是,在下明白,您的嘱托僚佐大人早已向魏宅众人吩咐过了!另外,僚佐大人还再三叮嘱在下务必如时将他的意思传达与您,请您务必派人快马加鞭递信儿至京中,且此事务必秘而不宣,莫叫旁人知晓……”

傅声闻一连用了三个“务必”,拱得驿丞心头火愈蹿愈高。驿丞心说:左右一个务必右一个务必,那冯僚佐还真拿自己当根儿葱了?还张口闭口的“僚佐大人”,呸!一个跟屁虫算哪门子大人?!

而户牖后的贵客亦是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傅声闻尤嫌不够,还要再说,驿丞当即挥手将人赶走。

傅声闻出了酒楼并未走远,牵着马绕到酒楼的后巷,快速把马拴好便跃身至酒楼二层的外廊上。他虽然身形高挑挺拔,行动起来却轻盈迅敏、无声无息,眨眼间便藏身于方才那间雅室隔壁最角落的一扇支窗下,将窗子打开半指宽的缝隙从中窥视过去。

果然,那位贵客正是州牧,胡阼非。

驿丞特意挑了间不临街的雅室,看来是有秘事与州牧详谈。傅声闻屏息听看,见室内之人对窗扇变化毫无察觉,正顾自说着话:

“大人久等,方才是魏宅僮仆来报信儿,说骨阆郡太守昨夜意外过世了。”

“哼,意外?那你说说,怎么个意外法儿?”

州牧背对着窗,傅声闻看不见其表情,但从说话的语气听来,州牧似乎并不在意魏关埔的生死,甚至听到驿丞说起“意外”二字时还嗤笑了一声。

“说是书房夜读时不小心碰倒了烛灯,烧到书籍和帘子,起了大火……”

傅声闻饶有兴趣地看驿丞做戏,假若见到书房内烛灯的摆放位置,的确容易产生此种误会,可驿丞并未亲眼所见依然编排出同样的戏码,还真是……歪打正着!此外,他还确定了一件事:驿丞和僚佐同样觊觎太守之位。

也是,宁当鸡头不作凤尾。太守一职虽不在州上,坐拥实权却比州上的末流小官儿要多得多,谁人不知当今的仕情乃官位越高,便能贪得越多。况且相较于其他郡县,骨阆郡距离樾州最近,若想早日官拜京中博取更高的功名富贵,还是得离州牧近些才行,背靠大树好乘凉嘛。

但见州牧饮了口茶,慢慢道:“郡太守独自呆在自家书房,还能活生生被大火烧死,着实匪夷所思,说出去恐怕没几人会信。不过老谭啊,你要知道,真相如何往往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要让所有人都深信不疑,你告诉他们的便是真相。”

驿丞忙不迭应是。州牧又道:“照理说,此事应当立即请示京中,由朝廷派稽查司的刑官前来查明,但那样一来,事情便麻烦多了……”

驿丞怔愣须臾,倏地意识到:州牧此言,莫不是打算瞒下不报?

自己的地盘上死了官员,任谁都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倘若仅是因为任期届满而更换太守,那么依照吾朝律定确无传报的必要,只需由各州州牧自行选任并审查继任官者三代无案、籍贯清白,安排妥当后再将定职文书递到京中即可,不然吾朝国域辽阔,所辖州郡县邑数不胜数,事事都上报京中的话,朝廷就别干别的了。

但此事不同。那位魏太守是身故且死因蹊跷,若不让上面知晓,万一今后被别有用心之徒把此案诉状递至朝廷,官家得知了怪罪下来,谁担着?驿丞偷瞄着州牧,不用想都知道他定不会担此责任,而最有可能在东窗事发时背下这口黑锅的便是继任太守。

上报京中则有刑官来主理此案,只要在来人身边好好表现,便能顺理成章地求任太守之位,但瞒报的话……驿丞不禁头皮发麻,今日宴请本为求官,而眼下猜出州牧的心思,他也不敢继续开口了,生怕说多了便会被推到骨阆郡那风口浪尖之地。

不料,州牧突然问道:“你方才说,僮仆是受僚佐所托,让你将消息赶紧传到京中,是吗?”

驿丞不敢吱声,冷汗微涔,哈着腰立于州牧身侧,不情不愿地点了点头,随后望着满满一桌子的珍馐美味,暗泣哀嚎:得不偿失啊!钱白花了!唉……

州牧斜眼瞧他,奇怪道:“你与那僚佐有仇怨?”

驿丞愣了愣,不明所以道:“没、没有啊……”莫说仇怨,连面儿都没见过。

“那他为何要坑害于你?”

坑害?驿丞满心都是自己求官之事,一时没反应过来州牧何意,遂躬身恳请道:“大人所言,下官实在不明白,还请大人指点一二。”

州牧幽幽解释:“那个僚佐让你把太守的死讯直递京中,却只字未提要先将此事告知本官,莫不是算计着他日朝廷怪罪下来,本官便可拿你个越级传报之罪吗?”

驿丞目瞪口呆。

“那人想在稽查司的刑官面前买好儿,却要把你给卖了,难道不是坑害于你?”州牧又浅饮一口茶,语重心长道,“你莫要傻到被别人卖了,还帮别人数钱呐!”

“怎么会……我与那厮素不相识,他他他!他居然这般置我于不义?!我——”

驿丞突然住声,眼睛一转,恍然大悟:僚佐此举亦是冲着太守的位子啊!而后心一横,又想:不行!机不可失失不再来!与其为人鱼肉,不如自成刀殂!今日我便斗胆求任太守一职,至于如何了结此桩命案、如何应付上面派来的官差……皆可走一步说一步嘛!总之万不能遂了僚佐那小人的愿!

他当即匍匐跪地,假惺惺地落下几颗眼泪,哭诉着说:“还请州牧大人可怜可怜下官!救救下官吧!“

“你这是做甚?堂堂男子汉大丈夫,怎可动不动就跪!快些起来罢,本也不是什么大事……”州牧一边劝说,一边假模假式地伸手去扶。

驿丞哪儿敢劳州牧动手,哼唧了两声便自己歪歪扭扭地站起来了,却仍是低垂着肩头耷拉着脑袋,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

州牧最后一次端起茶杯慢慢饮啜,直至小半杯清茶见了底儿,才道:“你今日之意本官已知晓,正所谓无巧不成书,你看你方有所求,骨阆郡便空出了一个太守之职,这不是天意是什么?”

“对对对,天意!天意!”

“既如此,你便去骨阆郡做个代任太守的官儿罢。”州牧起身掸平坐皱的衣摆,嘱咐道,“务必妥善处置好前太守的后事,给百姓一个交代。若有拿不准的便差人来州上送信儿,万不可学那个什么僚佐,遇事自作主张是成不了气候的!待适当之时,本官自会赏你一道扶正文书,好让你当个名正言顺的郡太守。”

驿丞精光四射的双眼隐隐泛出激动的泪水,弯着腰不停谢道:“多谢州牧大人!多谢州牧大人啊!”心里更是乐得炸开了花儿:钱没白花!没白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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