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预报过的雪粒扑簌簌落下。
顾雪因将围巾往上拽了拽，安静背着书包跟在后面。
杨恺手机在掌心转了几圈回头。
余烬和外婆住，现在右手受伤，重物都不能提，更不用说骑重机车了。
“你是回家还是...？”
余烬低头缠紧护腕绷带，他袖口的血迹还没处理干净，老人上了年纪，性子又急，心脏受不得刺激。
再有一周就开学了，只用瞒过这星期。
余烬给廖玫留了条语音，说和杨恺去隔壁市旅游，过几天再回。
晚风裹着雪片，顾雪因把下巴埋进围巾里。
余烬肩膀好宽，顾雪因低头数着步频，可以完全藏在他影子里。
杨恺扭头看见最近的路牌，朝余烬抬起下巴：“离z大就一站，回宿舍凑合凑合得了。”
他踩住的影子忽然静止。
顾雪因被冷帽和格绒围巾裹得严实暖和，巴掌大小的脸几乎只露出一双眼睛。
忽闪忽闪的。
发现余烬也在看他之后，就抿唇若无其事地挪开。
余烬喉结滚动，腕骨处青筋微浮。
“不用，我住酒店。”
杨恺挑眉，路灯映得他嘴角戏谑：“你带身份证了？”
余烬插在衣兜里的手没动。
“没有。”
“巧了。”杨恺笑得后槽牙都露出来，“我也没带。”
两道目光在空中碰了碰，同时扫向落在最后的那道清瘦身影。
顾雪因摇了摇头。
冷帽蓬起一圈绒毛。
【不给。】
杨恺耸了耸肩膀，大大咧咧道：“得，你俩开不了房咯。”
呛咳声闷在围巾布料里。
顾雪因伸手拽了拽帽沿。
杨恺话音刚落，来电显示“母上大人”让他瞬间垮了笑脸，扭头就跑。
“改天再聚啊！”
和杨恺分开，二人幸运地赶上了回z大的末班地铁。
列车卷着冷风进站时，顾雪因才刚迈上第三级台阶。
“滴滴”的闭门提示音在身后响起。
顾雪因跑了一路，轻喘着气，瓷白皮肤被围巾捂得微微发红，他仰头看余烬。
顾雪因并不矮，他有178公分。
是余烬太高了。
13cm身高差。
余烬垂眼一扫。
就是乌黑轻颤的睫毛，微张莹润的唇瓣......
列车加速瞬间，顾雪因晃了晃，下意识攥住余烬袖管。
余烬抽手的动作快到像被灼伤。
顾雪因盯着空荡荡的指尖。
怔了两秒，茫然抬头。
让人想起网络上那些“挑战回家不摸宠物”视频里的小猫，圆圆的眼睛仿佛在说：你的心是石头做的吗？
车窗玻璃映出他们错位的倒影。
余烬喉结卡在冲锋衣拉链顶端，滚动半寸。
“静电。”
“那边有位置。”
顾雪因抱着帆布书包，白球鞋抵住余烬的黑色马丁靴，腿轻轻地晃啊晃。
余烬扣着拉环的手背青筋微浮。
列车开始减速。
报站提示响起前。
余烬左手已经攥住顾雪因的帆布包提带。
肌肉记忆压制理性。
身体比大脑还快0.1秒。
余烬在宿舍楼下停步，望向244宿舍的阳台。
窗帘缝隙溢出一丝暖光。
宋嘉延为了优秀毕业论文，寒假一直留校查资料。
宿舍并非只有他和顾雪因。
余烬手腕处的钝痛稍减。
走廊的第三盏感应灯坏了。
顾雪因刷开门禁时，头顶的白炽灯管没亮。
他推开门。
宋嘉延不在。
顾雪因盯着电源忏悔。
【...忘记关灯了。】
余烬划开微信的宿舍群聊。
【z大f（4）】。
ash：[定位截图。]
ash：[？]
咖啡不断++++盐
：[毕业论文已交，人在临市泡澡～
]
f1：[我下周回。]
咖啡不断++++盐
：[这么说，今晚宿舍只有余烬和公主两个[坏笑]。]
玉ki：[猫猫路过.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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