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无军纪,身无血性,还不如军营的鸡鸭猪羊,死后能把自己的血肉分给兵将。”
有人吓得手指微颤,谢云潇冷冷瞥了他一眼:“把刀拿稳,战场厮杀,刀锋对准敌人。”
陆征始终跟在谢云潇身后,就像谢云潇的随从。他听着谢云潇训兵练兵,只觉自己落进了寒冰地狱。
他知道凉州军法严苛,却没料到谢云潇竟然会把凉州那一套规矩搬到岱州来。
他一介文雅儒生,听不得粗话。
他强忍了好半天,实在忍不住了,才开口道:“小谢将军,快到午时了,请您容我失陪,我去用个膳。”
谢云潇打了个手势,命人把受伤的武夫抬去医馆,其余士兵仍在烈阳下站得笔直。
陆征皮笑肉不笑:“小谢将军,您可真是治军有方啊。”
“陆大人不必急着走,”谢云潇冷淡回答道,“士兵尚未用饭,您作为岱州父母官,应当与他们同甘共苦。”
陆征闻言,差点昏厥:“小谢将军,下官不会武功,不比您身强体壮。您就当是发发善心,准许下官告退吧。”
谢云潇当着众多士兵的面,毫不避讳地问:“敢问陆大人,可曾亲自查看过巡检司军粮?”
陆征笑得僵硬:“您大可放心,巡检司军粮储备充足,自然是万无一失。”
巡检司军粮虽然充足,却经不起朝廷盘查。陆征在巡检司做官这几年,贪污了不少军粮,此事要是败露了,他的脑袋就保不住了。
陆征不敢再说一个字。他忍着饥饿,陪同谢云潇旁观演习,一个时辰之后,谢云潇勉强满意,终于放过了众人,允许他们暂作休整。
众人筋疲力尽,谢云潇却是毫无倦意。在众人看来,谢云潇武功精湛,仿佛铜筋铁骨铸成,超脱血肉之躯,精力远胜常人。他直接去了医馆,探望那两名受伤的武夫。
医馆之内,共有八位大夫,其中一位大夫是谢云潇从凉州请来的名医。
那是一位年轻姑娘,名叫汤沃雪,今年也才二十四岁。
汤沃雪祖辈世代行医,祖父曾任太医院首席,祖父告老还乡之后,回到了凉州老家,在凉州扎下根来,与凉州军营交情深厚。
汤沃雪自幼学习医术,精通各种药理医经,对于跌打损伤、舒筋活络,她也很有一套办法。
她捡起武夫的手腕,摸了摸脱臼的肩骨,淡然道:“伤得不重。”
话音未落,只听“嘎嘣”一声,骨头就接上了。
另一位武夫向她抱怨:“这药膳也太苦了,简直不是人吃的。”
汤沃雪眉头一皱,破口大骂:“哪儿来那么多废话,爱吃不吃!病死拉倒!!”
华瑶才刚进踏进医馆,就听见有人喊汤沃雪:“汤大夫,金疮药呢?我找不到!”
汤沃雪一声怒吼:“没长眼睛吗?全都摆在桌上!迟早被你们烦死!”
华瑶不禁轻笑,开口道:“汤大夫?”
汤沃雪循声望去,只见华瑶一身锦衣长裙,自有一种高贵气度。她连忙整理衣裳,躬身行礼:“草民参见公主。”
时值晌午,医馆的大夫们要么在吃饭,要么在赶工。众人纷纷放下手中活计,华瑶温声道:“诸位辛苦了,免礼。官兵即将出征,跌打损伤、止血镇痛的药材都是重中之重,若有任何缺失,尽管告知,我会安排筹备。”
汤沃雪与华瑶初次见面,只觉得华瑶和蔼可亲。她低着头,继续分拣药材。
华瑶竟然走到她身边,随手拣起药材,与她一同整理。
汤沃雪怔了一瞬,忍不住抬头看着华瑶。
华瑶忽然问道:“你的全名是什么?”
汤沃雪低头回答:“草民姓汤,名沃雪,取自成语典故,如汤沃雪。”
华瑶好奇地问:“你家里人怎么称呼你呢?”
汤沃雪抿唇一笑:“阿雪。”
华瑶语调轻缓:“阿雪,阿雪,像这样吗?”
汤沃雪称赞道:“您的声音太好听了。”
华瑶却说:“是你的名字好听。”
冷风掀动医馆门口的帘幕,华瑶的眼前闪过了一道身影,放眼整个军营,除了华瑶自己,只有谢云潇的轻功如此高超,华瑶定睛一看,果然和谢云潇四目相对。
华瑶轻声说:“我刚才想去找你,看到你在校场上练兵,我就没打扰你,你练兵练得不错,辛苦了。”
谢云潇看着那一堆药材,回应道:“过奖了,殿下比我更辛苦,分拣药材费时费力,好在你能自得其乐。”
华瑶没听出谢云潇的深意。她伸出一只手,牵住他的衣袖:“走吧,你跟我去军帐议事。”
他们在附近的一顶军帐中开辟了一间密室,用以商讨军机。那密室的墙上挂着几幅地图,从路线到军阵,早已安排妥当。岱江沿岸的四个贼窝,分别被标号为甲、乙、丙、丁。
华瑶预计从“甲窝”开始剿灭,日子就定在贼寇下山采办的那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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