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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砚秋一手扶着重伤的叶知秋，一路冲过昏暗的街巷赶回神捕司。院中值夜的捕快看到他们这般狼狈模样，皆流露惊诧，却也不敢多问，只赶忙迎上前来。
“快，去叫大夫！”
沈砚秋语气严肃，没等捕快应声，就已自己半抱半拖地把叶知秋带进医房，将她轻轻放在床榻上。多日忙碌的老大夫匆匆披衣而来，闻到那隐约的血腥和药香，不禁神色一紧。
“叶捕头又中了毒？”
“是机关毒针，可能是‘孔雀胆’。”沈砚秋喘息道，脸色焦急：“你看看能解吗？”
老大夫也不多言，立刻让人煎制清毒汤，又取出银针为叶知秋通络排毒。半刻钟后，叶知秋脸色稍转红润，吐出一口浊气，却仍然大汗淋漓。
“好在救得及时，再耽搁就难讲了。如今多加调理，且不可激烈活动。我稍后再取些针药来。”
沈砚秋连连道谢，老大夫收拾好药箱，回头看看叶知秋半是昏迷的状态，微微蹙眉，似还有许多疑问，但终究没敢多问，只拱手退去。
房里只剩沈砚秋与叶知秋。灯火下，叶知秋气息虽然稍稳，却依旧脸带苍白。
见沈砚秋捏着自己的脉腕，神色复杂地打量，稍有些尴尬地抽回手：“沈捕头，辛苦了……”
沈砚秋没有急着回答，反而示意“先别说话”，起身将医房门闩好，确保无人偷听，方才缓缓转回身：“我一直想问个事。”
叶知秋微讶：“什么事？”
沈砚秋沉默了数秒，才开口：“你是不是……当初在三皇子宴会上，自称叶知秋的那位‘女子’？”
叶知秋脸色一僵，几欲开口否认，但沈砚秋却神色坦然，言辞笃定：“我想起来了，晚宴那日，她身上有股特殊的淡香，我这一整夜半搀半抱着你赶回来，竟察觉气味与当夜如出一辙。”
叶知秋微张嘴，无意中瞥见自己肩头血迹染红衫子，而沈砚秋眼神犀利地盯着她。沉默之下，心知无法再掩饰。于是长长地呼出一口气：“没错。”
沈砚秋轻咳几声：“你明明会武艺、懂仙术，还女扮男装加入神捕司，究竟为何？”
叶知秋缓缓抬手，手指做了个简短诀印，运力化去周身伪装法术的波动。只见她头发随之蓦地变得柔顺光洁，脸颊线条也柔和生动起来，在暖橘的灯光下显出一股清丽的气质。宛若一道水波从她身上流过，整个人仿佛剥下伪装，转瞬变成了一名容貌娇美的女子。
“原来……”沈砚秋呼吸一窒，还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地端详叶知秋“原本”的脸。那日三皇子宴会上，她曾是一身浅裙，狡黠地问自己“你知道我是谁吗？”。现在回想当时神态动作，确与眼下人无缝对接。
叶知秋苦笑：“我一直以‘叶知秋’之名行动，却并非本名。若没遇到今天这些变故，也许我不会这么快显露真容。再说，你当初就起了疑心，对吧？”
沈砚秋轻点头，捺着内心的惊异：“你连名字都不换，我当然怀疑，那……你真正身份？”
叶知秋沉默一瞬，暗暗咬唇：“我叫刘晴，是当年京兆尹刘舒的女儿。年幼时，被紫霄剑宗一位长老带去修行，学得一些道法剑术。回到京里，便想借着入神捕司机会查我父亲的旧案。”
“刘舒？”沈砚秋猛地记起那桩令朝野震动的“京兆尹暴毙案”，亦牵扯到朝中权势斗争，“那案子之后也不了了之……你是他女儿？”
刘晴微微低头：“之前因为修行的原因，少有回京。后来发现此事，我便请求下山，但是师父担心我执着于复仇，一直不允许我下山。这次我借口下山历练，师父才放我离开。”
沈砚秋听罢，不禁生出唏嘘。刘晴父亲惨死，她又历经艰辛修行，如今女扮男装混在神捕司办案，全为调查家仇。
房内烛火轻摇，照出二人神色皆带苦涩。沈砚秋轻声：“既如此，难怪你武艺剑术高超，还懂得灵力护体。多亏你方能数度在墨云深机关前救我。”
刘晴惨淡一笑：“我原想暗中搜查，谁知遇到这墨家血案。”
“放心，至少我会替你保密到底，赵子瑜若问起，便说你重伤需要静养。”
灯火下，刘晴的容颜显得格外柔美，她缓缓闭上眼：“那就多谢你了，沈捕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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