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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万新听到这里,心如死灰。
是啊。就算不承认又如何?没有证据又如何?当朝公主既已认定他就是凶手,而且决心杀他,他还有什么侥幸可言?
譬如现在,他不就已经落下了谋害公主的罪名嘛?这已经足够诛尽九族了。
思及此,他不再做无意义的喊冤,沉默了一会后道:“难道公主周城之行,便是专程来替林家报仇的?”
“不错!”
刘万新仰头长叹:“既然如此,草民认罪,林作民一家,确实是我让人杀的。”
不知为何,这话说出来,他反而没之前那样惊怕了:“想不到啊,林双木居然还能有此际遇。看来,是天要亡我刘家,想我刘万新平生杀人无数,终于,也轮到旁人来杀我了。”
虽然知道幕后雇凶杀人的主谋八九不离十就是他,但此刻听他亲口承认,景阳仍是忍不住恨意翻腾。
她的话从齿缝间一字一句吐出:“到、底、为、何?”
刘万新长叹之后,似乎终于下了决心:“好,草民愿意回答公主的问题,但草民想求公主一件事。”
“废话少说!”
“草民自知罪不可赦,不敢抱有生念,但此事与刘家他人并无干系,望公主开恩,流放也罢,充为奴籍也罢,只望公主能饶恕刘家其他人的性命。”
景阳怒极而笑:“异想天开!”
一个杀人的理由,就想换全家人的性命?
刘万新却并未放弃:“公主且听草民说完。当日杀害林作民全家一事,草民也只是奉命行事,这其中包含着天大的秘密,事关朝中重臣,公主难道不想知道吗?”
景阳闻言,一时有些不信:“林家一介平民,怎会与朝中重臣有关?休想胡诌一通,是欺本宫无知么?”
刘万新忙道:“万万不敢。但草民确有证据在手。”
他居然有证据?难道,林家惨案真的和朝中重臣有关?
景阳心中惊疑,面上却尽量不显:“什么证据?”
刘万新一副豁出去了的模样:“我有那位让草民杀害林家的亲笔密令!当时他本来命我当场把密令销毁,然而草民自知此事蹊跷,为防万一,还是想了个法子将密令藏了起来,没想到......今日还真派上了用场。”
他说完又补充道:“不仅有物证,我还有人证,当时我儿青山也在场,可以作证!”
人证物证都有?
刘青山就关在隔壁,一问便知,而且他们今晚也没有临时串供的机会。
莫非,确有此事?
景阳又盯了刘万新片刻:“假如你所言非虚,本宫可以网开一面。不过,你杀林家全家,岂能只用一人之命相抵?今晚刘青山带人谋害本宫,其罪难逃,还有你大儿子刘青和向来也非善人,所以,我要取你刘家父子三人性命,家产尽抄,并将其余人等充为奴籍。”
她说到此处,眼眸冰冷:“如此,亦是最大限度,无须多言,你愿,与不愿,只需说这两个字。”
刘万新本也不报能换得全家性命的奢望,只是商人本色,先那样说着,之后再讨价还价,眼见公主给的条件十分宽大,他怎敢再言?
刘家虽死了父子三人,但并未绝代,他还有一个三岁小儿,宠妾腹中又怀有身孕,说不好也是个男丁,加上刘家上下还有数十人性命,无论如何,这对他来说,已经是非常宽赦了。
当下他用力磕头下去:“罪人刘万新,叩谢公主大恩大德。”
“废话少说,说正题。”
“是,小人遵命。当日要杀林作民全家的,乃是左丞相顾忠人。”
顾忠人?左丞相?
景阳想不到这背后之人竟会是他,吃惊之余亦是疑窦万分:“林家怎会惹上此等人物?他为何要加害林家?”
没想到刘万新接下来的一席话更加让她吃惊:“公主恐怕不知,那林作民并非一般百姓,十多年前他曾是太子太傅,后来才隐居民间。不知他是否得罪过顾丞相,又或是其他原因,总之,顾丞相想要除掉他,但似乎又不便亲自出手……”
原来,刘万新身为周城首富,每年都要送顾忠人银钱无数,同时顾忠人也会叫下面的官员对刘万新多有照顾,但两人之间的来往也就限于此了,朝堂上的事,顾忠人并不会与他交言。
直到去年八月初,顾忠人突然派遣心腹侍卫周剑前来,手持顾忠人本人亲笔书写的密信,要刘万新于八月十五当晚暗中诛杀林作民一家。
刘万新当时并不知道林作民的身份,林作民很早就已辞官,那时刘万新并未起势,连朝中官员都未见过几个,所以也就没有见过这位太子太傅,更不知道他居然就退隐在周城,当了好些年夫子。
但刘万新能成为周城首富,也是个心思机敏之人,稍微想想便明白,一个普通百姓值得当朝重臣使人暗杀?所以他直觉这林作民身份不简单,为防万一,他就多留了个心眼。
当时那周剑叫他看过密信就立马烧毁,刘万新表面上应了,实际上却玩了套偷龙转凤的小把戏,把密信给替换掉了,烧的只是一张看起来很相似的其他书信。
而且因为刘万新年轻时曾与江湖艺人学过杂耍,这手偷龙转凤练得还不错,那周剑愣是没看出来。当然,也有可能对方完全没想到刘万新还敢如此阳奉阴违。
再后来他查清楚了林作民的身份,便有些忌惮,林作民虽然已经辞官,搞不好朝堂上还有故交,万一哪日想起来要查一查呢?所以他不敢直接用自己的人去杀,便让管家刘金去请了小刀会的人,事后又使了个手段把刘金给灭口了。
万一到时候有人查到刘金,怀疑上他,他也可以来个死不承认,反正死无对证了。
只没想到林双木居然有恩于景阳,景阳又如此尽心调查此事,查到最后还就非认定了是他,连招呼都不打,就直接先给他扣了个谋害当朝公主的罪名,这下子就算他不承认没证据也没用了,认不认都得死,还不如认了,能保得一些家人的性命。
景阳听他原原本本说来,却还是难以全盘相信,她呆立许久,口中喃喃道:“怎会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