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门雁似在认真观察:“可我怎么看她的肩膀都没有抽动,不像是哭了的样子呢?”
黑衣人道:“可能每个人都有不同的哭法吧,肩膀不抽动不代表就没有哭。”
百门雁:“说得有道理。不管怎样,哭了就好。”
黑衣人道:“少主为何想看她哭?”
百门雁略想了一下:“可能是觉得哭了才正常吧。”
黑衣人好像比较爱问问题:“少主为什么在意她正不正常呢?”
百门雁道:“大概是因为,我身边不正常的人比较多吧。”
黑衣人不出声了。
景阳从一座座墓碑前过去,终于来到了林双木的墓碑前。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照样开始点香烧纸。
但是,洒酒的时候,她突然发现墓碑前放着一篮子白兰花。
花瓣已经发黄枯萎,香气也几乎没有了,但是白兰花本身就不耐放,这个样子有可能也就是这几日放的。
只是不知道是什么人放的。
这里的墓碑都有过烧香烧纸的痕迹,看得出有人来祭拜过,但白兰花却只有林双木墓前才有。
景阳拿起一朵已经枯萎的白兰花,看了一会儿,又放了回去。
不管是什么人放的,那人还记得林双木喜欢白兰花,也是很有心了。
听说这些坟墓是由安南学院出面埋的,祭拜的人,放白兰花的人,大抵应该也是安南学院的人吧。
景阳这边花的时间有点久,那边百门雁换了只手拖腮。
他对已经半晌没说话的黑衣人道:“其实林家人也不算太惨,起码还有人给他们收尸下葬,有人时常过来烧纸烧香。”
他看了看旁边微微泛着波澜的河水:“有很多人死后连尸骨都无人收殓,只能扔进河里喂鱼。”
黑衣人看了看河水,还是没说话。
百门雁继续道:“你知道吗?当年这条河都被染成了血河,鲜红鲜红的怎么流都流不完。”
黑衣人终于肯说话了:“我没有见过,因为那时候我在地窖里躲着,躲了好几天才出来。”
百门雁道:“那你运气还不错。”
黑衣人说:“也许吧。”
黑衣人想了想又问:“少主那时候在哪里呢?”
百门雁:“我?这得想想。”
半晌后,他说:“想不起来了。”
黑衣人也就没有再问。
一时间,两人都没有再说话。
苍茫夜色中,河水暗沉沉地流淌着,河面看似平坦安静,河面下却藏着无数暗涌,时不时发出低而有力的拍岸声。
景阳回京城已经月余。
百门雁修长的手指轻轻压按在她白皙纤弱的后背,行云流水般将一根根银针插下。
为她施针的次数太多,多到闭着眼睛也能准确无误地完成。
所以他可以一边施针一边转动心思说话:“不知公主以后还有什么想做的事情?”
林家大仇已报,按理来说,景阳应该心情不错才对,但是现在都过去一个多月了,她虽比以前平静得多,不再时不时就情绪爆发,但却仍是一副不怎么舒心的模样。
所以百门雁想知道,她是否还有什么其他心愿。
“暂时没什么想做的。”景阳淡淡的回:“一切等休养好身子再说吧。”
她说的,当然是假话。
这一个多月来,她做了很多事。
她先跟高梦打听了一番朝堂上的事。
刘万新没有骗她,林作民当年确是太子太傅,后来不知因何突然隐去,这件事倒是不难打听。
但顾忠人加害林家一事,至少从明面上来看,是毫无端倪的,她也就没有继续打听下去。
当朝丞相,暗中害人,自然不会留下明显的证据。
但她,是不会放过任何一个仇人的。
即便那人是顾忠人。
只不过,顾忠人非同寻常,就是当今皇上亦得让上他几分,又岂是她一个毫无根基的公主能够轻易撼动的?
虽说世人都知太后宠爱她,但这宠爱,在卷入朝堂重臣之后,又还能有多大作用?
她非常怀疑。
所以这事,得一步步经营。
对头太厉害,她不能太急躁,免得反成飞蛾扑火。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她须记得这句话。
百门雁看着似在想着心思的景阳,斟酌着该如何继续接下来的话题。
按照当初的约定,办完了她的事,接下来就应该办他的事了。
他斟酌了半晌,还是选择直接提醒她:“公主既已经没有什么想做的了,那么,是否该兑现当日的承诺了?”
景阳还在想事情:“什么?”
百门雁道:“公主当日亲口答应过我的,不会这么快就忘记了吧?这可真让人伤心呐。”
景阳了然:“哦。你要当驸马的事?当然记得,只是,你不觉得有点太急了么?”
百门雁:“是么,为何在下却觉得有些慢呢?”
景阳只得道:“那你说,想要什么时候?”
“当然是,越快越好。”
“你的意思是,最好今天?”
“如果能,在下会十分高兴的。”
“……你也太心急了,旁的不说,就我这副病恹恹的身体,现在就去请旨要驸马,是否太过不合常理?”
百门雁轻笑了一声:“身体不好跟要驸马有什么关系?难道公主准备好了真的要对在下以‘身’相许么?”
景阳有些不悦:“能不能别胡说八道。”
“好吧,在下认真地说。其实这还真没有什么关系,我本就是你的大夫,成为你的驸马,便能更好地照顾你,有什么不合常理的?再说了,就在下这等容貌,公主一见倾心迫不及待想要下嫁又有什么稀奇?”
“你可真自信,是否觉得是个女子便会对你倾心?”
“公主当真从未对在下动过心?”
“废话。”
百门雁摸了摸脸颊:“不会吧,连我这样的容貌你都不放在眼里?”
景阳一脸嫌弃:“别总是那么自恋。不是每个人都喜欢美色的。”
“好吧。不喜欢就不喜欢。我们说正题,公主到底什么时候向太后请旨?”
“唉,下月初一,满意了吧?”
大仇尚未报,她原本是没有这种心思的,但以前既已答应他了,现在又不能告诉他林家的仇人并未杀尽,所以......干脆就先依了他吧,省得他日日在耳边念叨,难受得很。
反正,对她而言,成不成亲都是一样的,他们只会是名分上的夫妻而已。
百门雁满意地笑了:“虽然慢了些,但没关系,只要定下日子,我便有的是耐心等。”
就一个月,还叫有耐心,景阳简直都懒得和他说话了。
百门雁离去之时,突然俯身在景阳头发上吻了一下。
因为在头发上,景阳自己并未有什么感觉,甚至一点也没觉察到,但门口一名正要走进来的侍女却看得真切,然后就开始风中凌乱了。
天啦天啦,她刚才看到了什么?百门大夫亲吻了公主啊!大家一直都为百门大夫打抱不平,觉得公主对他这样的美男实在太过冷淡,没想到他们私底下已经发展到了这一步啊!啊啊啊,百门大夫要成为驸马了,独家消息啊!
只是……她心里除了兴奋为什么又有点伤心呢?美得跟天人似的百门大夫啊,就这样落入了公主手中吗?他若是成了驸马,那她们这帮平日里仰慕他的忠实拥趸,可怎么办啊?
比如私底下讨论驸马的美貌这种事,应该就不敢做了,怕被安个不敬的罪名啊。
百门雁嘴角勾起狡黠笑意,走了。
侍女犹自在震惊中回不过神来。
景阳连叫了几声才让她收敛心神:“听到了么?传高梦来。”
“是。”
此时的高梦,公主府中已经无人不知。
他已经恢复了不少武功,又因为在周城替公主挡过剑,无论实力还是功绩,都无人能质疑,成为公主眼前的红人,已是理所当然。
虽说景阳一直没给他升官,原侍卫总领还是何良,不过众人都觉得这位置迟早得是高梦的。
侍女走的时候,风中凌乱的样子被进来的小朱看到了,心道,她怎么了?怎么这副样子?难道公主做了什么让她吃惊的事吗?可是公主明明好好地坐在里面,并没有什么异常。
高梦很快来了。
“参见公主。”
“免礼,平身。”
他站起身来,一袭紫色锦衣劲装,外系虎头黑玉腰带,足踏挺括皮制长靴,显得身材修长,英气逼人。
景阳自周城调养了一段时间后,眼睛看不清的毛病就很少犯了,这时候她眯起眼睛上下打量着高梦,心中很是满意,他果然适合当官,这身侍卫服穿在他身上,比旁人穿着气派许多。
小朱在一旁看得真切,心道,莫非公主又看上了高侍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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