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上次病情发作后,景阳养了好几天病,没有出府。
这天天气不错,景阳才又出门去了。
这一次,她一反往日的低调,带了长长一队人,侍女十人,侍卫二十,其余随从二十,她在前呼后拥之中,坐着一乘凤撵,后随一片云锣伞锻,恨不能把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过来。
小朱昂首挺胸走在景阳身边,觉得被万人注视好生受用,虽然这些目光都只是顺便扫过她,最后落在了正主儿景阳身上。
景阳坐在凤撵之上,看不出表情。
因为今日她戴上了乞巧节戴过的那副银质镂花面罩,只露出柔和清瘦的下巴,看上去既显出了几分神秘难测,又平添了几分天之骄女的气势。
人们瞻仰公主凤仪之时,不由小声的议论纷纷:
“快看,快看,这就是景阳公主啊。”
“就是那位病了十年,以前从没出来过的公主?”
“是啊就是她,不过人家现在病已经好了。”
“可惜不知道长得什么模样,为什么要戴面罩呢?莫非是长得太……不好见人?”
“呸,胡说八道,我有个亲戚的亲戚在公主府当差,听说公主脾气很好,而且美得不得了,怎么会不敢见人呢?八成儿是太美了所以不想让我们这些凡夫俗子见到。”
“当真很美?”
“当然了!”
“我怎么听说公主生得也就是清秀罢了?谈不上多美呀。”
“是不是啊?”
……
人群前面,有数十位本届进士正准备去拜门生,见了公主撵驾,急忙退让一旁,躬身行礼。
凤撵缓缓而过,经过这数十进士前面时,景阳的手突然轻轻一抬,小朱立刻道:“停。”
边上一名随从扬声喊道:“公主有令,停——”
整一条长长队伍,立刻齐刷刷停在了街道正中,没有谁多走出一步,当真是训练有素,让老百姓们好一阵赞叹。
进士们眼看公主的凤撵在面前停下,一时都忍不住有些惶恐。
景阳的脸转向他们,对着其中风度翩翩的一人扬起嘴角:“木公子。”
木之易正在其中,他突然被景阳点名,稍稍一愣后,立刻出列,下跪行礼:“见过公主。”
其他进士好生惊讶,这个名不经传的木之易,居然识得公主天颜?
景阳看着脚下跪拜的木之易,银质面罩下的双目深黑无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总之半晌没有出声,只是这样看着,看得木之易在下面很有些不安,心中思绪乱起。
这位景阳公主,分明就是十数日前乞巧节上问过他姓名的公主,他当日只以为是哪位尚未婚配的公主一时好奇相问,不想却是她。
小朱则在一旁看了看木之易又看看景阳,看看景阳又看看木之易。
话说,这事儿还真凑巧,公主向来体弱,需要静养,所以平素不爱出门,可这仅出的两次,次次都看到这个木之易,难道真是天注定?
景阳在上面终于开口:“天真热,木公子,擦擦汗吧。”
她说着拿出一方牡丹绣花的白色丝帕,轻轻一抬手,递出。
小朱迟疑接过,迟疑地递给木之易,表情看起来很是呆滞。
不仅仅小朱,在场的人都呆滞了。
公主,堂堂大东公主,居然赐手帕给名不经传的小进士,这本应是天大的殊荣,只是这举动怎么就让人觉得那么那么的不妥呢?
好半天才有人想起这不妥之处在何处——大东的民风,只有面对喜欢的男子,女子才会送以丝帕。
可是,这木之易是什么身份?和公主是万万匹配不上的。再者,就算不谈身份,景阳分明就是已有未婚夫婿之人,这丝帕一递,当真是满地惊汗啦。
接,还是不接?
接了,不妥。不接,这可是公主所赐啊,贸然不受可是大不敬之罪。
一时间,全场千万道目光齐集木之易身上,待要看他如何处理前面这烫手山芋。
众目睽睽之下,木之易伸出手,接了:“谢公主赏赐。”
好胆识,居然就这样接了。
众人心中一阵惊叹。
景阳轻笑了一声:“起驾。”
不过小朱有种错觉,公主那一声笑怎么有点像是冷笑?
随从扬声:“公主起驾——”
长长的队伍又开始往前。
木之易跪在后面,满手的汗。
在这之后,景阳又十分凑巧的在大街上遇到过木之易好几次,小朱想破了脑袋也没想明白,京城那么大,为什么公主每次出去都不偏不倚,不早不迟正好遇见木之易?这事儿怎么想都有点邪门。
景阳每次见到木之易,都要停下来大队人马跟他说话,虽然基本上都只是寥寥数语,但赐了帕子又赐罗扇,赐完罗扇又赐了个香包,就这样当街在众目睽睽之下做这样的事情,真是一次次的让人眼珠跌地啊。
经历过公主多次的青睐有加后,木之易便彻底出了名。
只是这名却出得不太好听,毕竟,景阳公主是有未婚夫的,还是皇上亲自赐婚的那种。
这种婚事,是不大可能会黄的。
所以,注定是有夫之妇的景阳公主对木之易青睐有加,这名声,又怎么好得起来呢?
城中小院。
百门雁坐在石桌旁,听身前那黑衣人禀报:“公主这次又遇见了木之易,送了一个香包给他,他没有推辞……”
百门雁一直听着,面上看起来好像没有什么表情,也没有发表什么看法。
只是,待黑衣人走后,百门雁手里的茶杯,已经在他手里裂开了几道缝。
蔷薇小心翼翼地再次奉上一杯茶:“公子,茶凉了,换一杯吧。”
百门雁松开手中握着的茶杯,茶杯一下裂成了几块碎片。
他看着这碎片,自嘲地笑了笑,摇摇头,又拿起蔷薇新上的完好茶杯,慢慢地喝了一口。
蔷薇收拾了那些碎片,试探地问道:“公子,可要想法阻止公主?”
百门雁道:“不必。”
蔷薇道:“可是……这样于公子声名有损。”
百门雁不置可否:“声名这种东西,在我这里一文不值。”
蔷薇只能道:“哦。”
原来不是因为声名受损而生气吗?
好吧,看来她是看不透百门雁的心思了。
其实不光是这一次,从头至尾,公子对景阳公主的态度,她一直都看不透。
他明明似乎并不怎么在意景阳公主,但有些时候,他似乎又会表现得有些特别。
不过,这种特别却也不是一直存在的,它好像毫无规律,只时不时闪现一下,然后又消失了。
就譬如方才,他明明是生气了,但一转眼,又好像变得并不在意。
她既想不明白百门雁为何那般生气,也想不明白为何他突然又不在意了。
她想,也许是因为她还不够了解公子,也不够了解人心吧。
不过,猜不透就猜不透吧,也没有什么紧要。
反正,不管是因为什么,肯定不是因为喜欢就对了。
旁的心思她可能猜不透,但一个人是不是喜欢一个人,她觉得自己应该还是可以看得出来的。
这日,京城城南,小南茶庄。
小南茶庄地处山腰,幽静清美,最奇的是院中一口清泉甘甜醇美,用来泡茶口感奇佳,所以虽然地界有些偏远,但仍然引得无数文人骚客慕名而来。
今日小南茶庄尤为人多,呼啦啦来了数十名人,都是本届新晋进士,而做东的是左丞相顾忠人的儿子顾名光。
顾忠人身为一朝重臣,又素有爱才之名,所以尽管他座下门生千万,仍对每年来拜门生的新晋进士们礼遇有加,盛情相待。
木之易也在这群人当中。不过如今的他很是孤立,除了身边一个清秀少年,其他人都尽量离他远远地坐着。
这远远地坐着也罢了,偏生还让那声音不大不小足够传进木之易的耳朵:
“刘兄,往日看你跟那边儿的人交好,今儿怎么也过来了?”
“呵呵,见笑了,那位贵人另眼相看的人,我可不敢高攀。”
“也是,先搭上中郎家的千金,后引得那位贵人,厉害,厉害啊。”
“万一哪天成为乘龙快婿也说不定呢……惹不起惹不起。”
“什么乘龙快婿,那位贵人可是有婚约的,至多也就是一面……”
很多人同时嗤嗤笑起来,虽然他没有说完,但大家都知道他肯定说的是“面首”这两个字。
这边,木之易充耳不闻,他身边那少年郎却忍不住了:“背地里嚼人舌根,当真有辱斯文!四书五经仁义道德都学到哪里去了?”
那边人反唇相讥:“哼,说得好听,你那样上赶着巴结他,只怕是想要搭边儿靠上贵人吧?。”
少年气得不行,正要拍案而起,一位清瘦斯文的年轻公子笑着过来了:“大家聊得如此兴起,都在聊些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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