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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森一手抓着他的黑色风衣,另一手提着叶漾的红色行李袋,像是两只手都被绑住似的,由着叶漾用指尖描绘他小臂上的筋络。
一年来,他每天都在幻想叶漾来找他的场景。
不是预想,是幻想。
他自认为不可能发生。
每一个场景的时间、地点都有所不同,但无论什么时间、什么地点,无论叶漾为什么来找他,有两点是不变的。其一是她会想碰他——他只剩这点可怜巴巴的自信了。其二是她来都来了,想碰他,就会碰他,不会以他的意志为转移。
果然,三十岁的她照样话没说两句,就对他动手动脚。
既然有这个心理准备,郁森默默招架住倒也不难。
脸色不好不坏。
心跳也没快到哪去。或者说,快的时候过去了。第一次是看她在门口取了个五十三号,然后,她在门口从八点等到十点,他在吧台从八点等到十点。第二次是看她要走。
“你女朋友知道你和人喝交杯酒吗?”叶漾不介意郁森一言不发,不介意自说自话,“就算你是工作需要,她这么大度?”
“我没有喝交杯酒。”
“我有证据的。”
“5分好评是吗?找人刷的。用你的话说,工作需要。”郁森看叶漾的紫色毛衣蹭着他的黑色衬衫,势必会留给他丝丝缕缕的纤维,像她和他的关系,每一次,她把他搞得乱七八糟,她安然无恙。
叶漾点点头。
他否认了交杯酒,但绝口不谈有没有女朋友。
郁森对叶漾示意了身边的垃圾桶:“还有什么话,我们边走边说。”
“往哪走?”
“我说了我送你回酒店。”
叶漾放过郁森的手臂,后退一小步:“我昨晚梦到你。”
“好梦,还是噩梦?”
“反梦。我一个同事前几天来了棕榈湾,回去把你和你酒吧好一顿添油加醋。”叶漾给郁森一五一十地讲了她的梦,“结果天一亮,我刷到你跟人喝交杯酒的好评,到了晚上,你不加我微信,加别人。你说,是不是反梦?”
郁森总结叶漾的逻辑:“你昨晚梦到你是我酒吧的唯一一个vvip,睡醒了,因为一条说我喝交杯酒的好评,觉得我八面玲珑,就来找我了?”
“那是八面玲珑吗?那是太随便。”
郁森对叶漾出言不逊:“跟你有什么关系?”
叶漾不恼:“跟我有关系的是另一件事。”
“我的钱?”
“太好了!你记得。我们说过的,只要我梦到你,你把你的钱都给我。”
“在一起时说的话,分开一年了还能作数?”
“你当时说有效期是一百年,和我们在不在一起没关系。”
郁森痛痛快快:“把你帐号给我。”
“不用跟你女朋友商量商量吗?”叶漾煞有介事,“虽说她爱你是爱你这个人,但你的钱也是你这个人的一部分,你变了穷光蛋,她说不定会变心。”
郁森作罢:“我没有女朋友。”
他要不老老实实地回答她,她什么事都能拐到这个问题上。
叶漾赢了这一回合还要怪他一句:“不早说?扭扭捏捏。”
“现在可以走了吗?”郁森知道叶漾巴不得他露破绽,对她心软或动怒,都算。她曾对他说,失恋是人生的宝贵经验。的确。如今,他快要对她心软的时候,就想想她的心狠手辣,他快要对她动怒的时候,就想想她的真心和苦楚。
中和之后,维持表面上的心平气和并不难。
人生的宝贵经验,全从她一个人身上汲取就绰绰有余。
叶漾一次次把话题扯远:“你知道现在是棕榈湾的旅游旺季吧?”
“所以?”
“所以我能买到机票用光了所有的运气,订不到酒店了。”
郁森把叶漾的行李袋换到另一只手上,掏出手机,摆明要拆穿叶漾的谎言。从酒店到旅馆,再到民宿,再怎么旅游旺季,充其量是性比价一降再降,不至于让游客睡大街。叶漾笑盈盈地压下他的手机:“你收留我一晚吧。”
“那我也‘太随便’了。”
“只是借我个落脚的地方。”
郁森时隔一年再叫这个名字:“叶漾,现在未必是你说了算。”
“我长眼睛了,我能看出你不是原来的你了。”
“是吗?”
“原来的你,对我就是最好最好了,现在不可能更好。”叶漾同样时隔一年再叫这个名字,“郁森,你出息了。”
是夸他吗?
未必。
郁森把叶漾的行李袋再换回空着的手上,把两只手都占上:“收留你也可以,谈个条件?”
“你说。”
他稍稍俯下身,侧过脸,是让她亲他一下。
凭二人的关系和她的大刀阔斧,在脸上亲一下太小儿科了,他不过是借此让她低头——让她低下她高贵的头。
他高估她了。
叶漾从不觉得自己有一颗高贵的头,相较于随心所欲,低头算什么?
她抬手,扳过郁森的下巴,嘴对嘴地吻了他。
过去一年不觉得,从昨晚在梦里,她三番五次地想吻他,力不能及,今晚见到实实在在的他,更觉得像见到了个狐狸精似的。半小时前,她在另一间酒吧里给谈苏发了微信:「你说人性是不是就是好日子过久了,就想作死?」
谈苏:「你的个人行为,不要上升到人性。」
叶漾:「有道理。」
谈苏:「不过,想作死在本质上可能是好日子还不够好。」
叶漾顾左右而言他:「离开京市的第一天,想你。」
谈苏:「滚。」
她被谈苏拆穿了吗?她的好日子还不够好吗?莫非她想要的问心无愧的下半辈子只是个连她自己都被骗过去了的谎言?她不敢妄下结论,但来都来了,想要“牡丹花下死”的念头越来越像脱缰的野马。
叶漾吸吮了几下,郁森没躲,也没回应,一副松懈的样子,但她用舌尖试了几次都撬不开他。她不悦:“一年没亲过人是不是?不会了?”
“我调的酒,你只喝一口,”郁森不难从叶漾的唇舌间尝出来,“然后跑去喝别人家的?”
“你手艺不精,不能怪我不捧场。”
“你亲得马马虎虎,我也没有捧场的义务。”
“不是井底之蛙了?”叶漾捏了郁森的脸,“亲过别人了?”
她不是第一次捏他的脸。过去,当他小猫小狗似的捏过不止一次。今晚,截然不同,一个狐狸精被捏着只是在伺机而动。
郁森稍稍偏一下头,离开叶漾的魔爪:“你和我分手的时候,我说过我会找别人。”
“找过几个?”
“没几个。”
“睡过了?”叶漾的视线往下一落,再抬上来。
郁森轻轻一叹:“你但凡给我个期限,一年、三年,哪怕十年,我都会等你。”
换言之,睡过了。
假如郁森直截了当说睡过了,叶漾反倒不信。他好端端给她搞幽怨这一套,她反倒没了把握。“那今晚……”叶漾不好过,也不会让郁森好过,“应该不会只有三分钟吧?”
一句话就能让郁森掉大半管血。
不管他对她还有没有旧情,一个男人被提及“三分钟”的往事,面子上总归挂不住。
叶漾看郁森没有气急败坏,只是眼神多了一丝丝不善,再给他火上浇油:“在温水镇,你在我手里满打满算三分钟,念在你是第一次,不丢人。现在你身经百战,应该有进步吧?个把小时,应该是小菜一碟吧?你口说无凭,我想亲自试试,不过分吧?”
“不过分。”郁森大步流星。
终于能离开这个散发腐坏味的地方。
叶漾没有在第一时间跟上去。
输,她不会。
但至此,她也没有赢。
今晚一步步都在她的计划之中:相见、接吻、跟他走,最后,大概率会睡。虽然每一步在细节上都和她的计划有出入,比如他在相见中的游刃有余,比如接吻像是她一厢情愿,比如斗智斗勇才能跟他走,但好歹,大方向没出岔子。
眼看到最后一步。
她自己把自己架在了一道难题上:万一他不是三分钟了?万一……万一他真跟别人睡过了,她要怎么做?
眼看郁森走到了巷口,拐进把角的一家店面,叶漾不能再做木头上,跟上去,看是一家便利店,再看郁森拿了两个四四方方的小盒子,在结账了。
嘶……
这是叶漾今晚倒抽的第二口气。
他懂得买这个,不是个愣头青了。有没有经验,可能性一半对一半。但总好过他家里有现成的。
叶漾即刻做了个假设:他要从家里拿出现成的,她会走。
郁森结了账出来,小盒子、他的风衣,和她的行李袋,一律被他拿在左手里。
他用右手握住叶漾的手,带她走:“你现在有两个选择,给我帐号,我把我的钱给你,或者给我真正的理由,你为什么来找我?”
“真正的理由,”叶漾的手一松再一攥,和郁森十指相扣,“我也在找。但无非两种可能,一种是我想知道你有没有放下我,另一种是分手时你说我前人栽树,后人乘凉,过了这么久,我还是咽不下这口气,我也想……乘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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