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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才是裴玄祯想要的。裴玄祯拿起令牌，摩挲着上面的图文，问：“二十五万人，从哪里找来的？”
“梁国余兵，”霍既洺回想着当时经历，“我原本打算北上昭国，联通扶鸿卓，但途中经过破败梁国，又正好碰见了一群身负重伤的军队，救了一下，结果他们内部余下的兵马有二十万。他们只求吃穿，鞠躬尽瘁，挺忠心的，可用。”
“好，继续训练。半年之后，只可赢，断不可败。”裴玄祯心底有了几分打算。魏国国库已经找到，资产已经移到裴府之中，加上原来资产，堆了五个房间，险些要开第六个，碾压燕国轻轻松松。
“放心。”霍既洺眼中亮了亮，“别忘了你答应过我的承诺。”
裴玄祯道，“一定。”
霍既洺厌倦了征战苦，只求天下统一。直到他遇见了裴玄祯，他第一眼见裴玄祯时，真觉得此人是个小可怜，伸出援手，结果被裴玄祯摆了一道。
小小年纪，城府极深，谁都不信，外冷内冷。要不是他反应够快，没准早都死在裴玄祯手中了。
后来霍既洺发觉了裴玄祯的好，裴玄祯想要帝座，他不想，达成一致；裴玄祯想要太平盛世，他也想，达成一致。如此一来，谈判一番后，二人交易成功定下。
他凑兵马，助裴玄祯上位，统一天下。然后裴玄祯封他一个城主，他与唤之清安慰度日。
久而久之，交易虽然在，但友情似比交易重。有时候，霍既洺深觉裴玄祯看他的眼神，好似在说：以后给你两个城。
不过霍既洺从不贪心，唤之清喜欢风景，他只要一个四季都具美景，山清水秀，水天一色的地方。
如此，足矣。
“前两日到来燕国的外来使都不知所踪，”宫颜城道，“我私下联系了扶鸿卓，他们派出去的外来使并没有回去，可能是皇帝或者宇霄烨动的手，梁知淞在打探消息。”
“外来使嘴中最清楚自国情况，”裴玄祯道：“燕平威忙着欢天酒地，没功夫干这些。当年总揽安置外国使的只有李良弼和齐永寿，如今齐永寿已死，李良弼的消息也少了，只有一种可能。”
“宇霄烨早就控制了他们的动向。”裴玄祯注视着宫颜城，继续道：“而齐永寿的死，只是在警告李良弼不要轻举妄动，梁国一灭，对于要消灭他国，只能从外交使入手。”
“那怎么办？宇霄烨越是这样，就越棘手。”宫颜城愁苦地扶着额。
“放长线钓大鱼，国土不重要，民为邦本，本固邦宁1。”裴玄祯觉得此事上官济应该最清楚，“宇霄烨一心所要只有国土，杀尽他国所有，视民为轻，和燕平威不相上下。”
“是这样的。百姓乐业的前提是必须有百姓。”上官济回想着燕平威的“功名”，不想多提他的名字。
宫颜城愁到拍了一下额头，想了一会儿问，“那怎么办？盯着宇霄烨要灭那个国，提前跑去通知百姓逃离？”
“……”霍既洺心里倒是有个想法，也没藏着，“去余下三国私建一处地方，让百姓提前转移到此如何？”
“行不通。”裴玄祯说，“这对于百姓来说算谣言，就算他们信了，国家大半百姓都去一个地方藏着，国中街道的人在一瞬间变得寥寥无几，谁不起疑？况且有些百姓认地，想让他离开难上加难。”
语落，换来了房间中的长久沉默。
裴玄祯忽地想到一个方法，“不如散播消息，燕国有土地福利，我们资助，让他国民众能来此燕国，一点一点，让他们信任。”
这事又得靠如风去做了，如今武安王病重，宫颜城忙得不可开交，一边注意着宇霄烨，一边寻着神医。霍既洺刚征战而归，兵马还需要他去打理。
这件事，他们帮了不少忙。
裴玄祯心里也清楚，慢慢地，这份恩情渐渐固化，在一份情感中融合。纵使他杀了那么多人，刀刃上划过千万脖颈，险些成为“疯子”，但总在濒临之际，有人能救他一把。
是霍既洺，是宫颜城，是如风，也是晏宁玉。
裴玄祯遇见晏宁玉后，认识了原本不会有任何交集的上官济和梁知淞。没准没有晏宁玉的话，没有他们的话，或许早就败了。
平平无奇的一个人，竟妄想取代当今圣上。
那颗因为至亲分离而变得冰寒的心，在春季的到来，融成了一摊春水。
“可以，不过万事开头难，”霍既洺说，“但散播出的消息，绝不能让燕平威知晓。”
虽然他们心里都清楚，燕平威纸醉金迷，昏庸了半生，但燕平威脑子精明，且敏感多疑，若是这一则消息入了他耳，事情只会变得严峻。
眼下还有半年时间，这半年，弹指一挥。唯一不能确认的是宇霄烨准备了多少，前几月派出的奸细不知所踪。
最大的祸患，从一开始到结束，恶根生根发芽，茎根蔓延，占据全部土壤，除不尽，斩不断。当年只能怪宇霄烨人手太多，杀的只是替身，倘若没有留下这祸患，裴玄祯可能已经大仇得报，换天下太平了。
这也提醒了裴玄祯，解决宇霄烨时，要亲手。自幼的防备并没有随着时间的消磨而淡化，只是藏匿在外表之下。
“这件事情我会处理，”裴玄祯淡声道，“燕平威，宇霄烨。他们活不了太久。”
“……”
下午晏宁玉脸色好转，可除了汤药外，她便没吃过东西。虽是在昏睡，但肚子还是叫了好几声。
裴玄祯用手摸着她的额头，见烧退才缓和了脸色。他尝试过将晏宁玉叫醒吃点东西在睡，结果显而易见，喂了点米粥，咽下去的只有一两口，但比昨夜好了很多，嗓子看样子已经消肿了。
把米粥弄成浆糊，慢慢喂，晏宁玉是能咽的。如果不是晏宁玉还闭着眼，裴玄祯真会以为她醒了。
裴玄祯刚喂完小碗，轻轻擦了擦晏宁玉嘴角滑落的米汤。为晏宁玉顺了顺背后，将人再次塞进了被子中。被褥中，晏宁玉弯了一下手指，嘴中还残留淡淡米香，轻咽一口，不敢睁眼。
今天天气好，应该打开所有窗户透点气。可晏宁玉烧刚退，不能着凉。可房间空气不流通，她会难受。思来想去，裴玄祯最终还是开了一条三指宽的缝隙。
刚收拾好所有，福闻五便前来叫住了裴玄祯。
“老爷，有一位姑娘求见。”福闻五恭恭敬敬，“这里老奴守着吧，万一是要紧事呢。”
裴玄祯停了一会儿，问：“可知那人姓名？”
福闻五摇头，“老奴也是第一次见，不过看她面露忧伤，怕是有要紧事。”
裴玄祯点头，最放心不下的还是晏宁玉，吩咐好福闻五后才走到前厅。
来人坐在椅上，手间攥着衣袖，眉宇八字，忧心忡忡。一见裴玄祯到来，连忙起身走到他面前，柔柔弱弱说着话。
“裴大人……小女听闻你与晏姐姐和离了。”姚心芸硬生生从眼眶中挤出泪水，将胳膊上的伤露给裴玄祯看，“我本与宇霄烨交好，没想到遇难之际被他狠心抛弃……小女与裴大人，也算是同命相连。”
裴玄祯的眸光可见地冷了，自觉向后退了一步，冷笑道：“谁跟你同命相连。”
姚心芸泪水涌得更多，向前一把抱住了裴玄祯胳膊，哀求道：“裴大人，您可怜可怜我吧。我可以告诉你宇霄烨的事，我有价值！您和她和离了，心里肯定也是讨厌晏宁玉的吧，裴大人，我帮您解决她，您给我一个名分怎么样？”
还没等裴玄祯推开，姚心芸的眼神瞟到了房门口露出的一节衣角，心中暗嘲，语速极快。
“您肯定是看她可怜，毕竟以前是个疯子，那哪能配得上裴大人呢？”姚心芸说，“我是真心喜欢您，您比宇霄烨好一千倍，一万倍。您肯来见我，也是心里有我的吧？”
没等姚心芸洋洋自得，裴玄祯的手便掐住了她的脖颈，手毫不留情，语气薄凉讽刺，“我从不杀女人，但为了你，我可以破个例。”
姚心芸面色被掐得涨红，抖着身体，手指掰着裴玄祯的手，一句话也说不上来。
“今日口出狂言的是你，之前黄砂泉之事也是你，”裴玄祯难得赏了她一个笑容，“我夫人脖子上的伤，我一直没忘。你说，你是不是来找死的？”
裴玄祯见姚心芸的瞳孔上翻，无趣松了手，脸色冷了下来，睥睨而视，“宇霄烨不要的垃圾，长了手哪都想攀。”
他从暗格中取了把长刀，慢步走到姚心芸跟前，架在她脖子上，“本想多留你几日，没想到你自己找上门了。你说，如果你进入狗腹的话，狗会不会染上恶病？”
姚心芸刚喘过气，身体直抖，暗暗挪动着身体，远离刀刃。
裴玄祯看出了她的动作，索性直接将刀放在了她肩上，惹得姚心芸吓了一个激灵。
“这刀杀过不少人，”裴玄祯问，“你想不想成为下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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